想历来从龙之功者,若非早早退下,哪有得善终者!
谢羽册颌首道:“子承虽年轻,却十分稳重。你离京后,我自然也会多加照料。”
商铎拱拱手:“托赖你看顾我们家这几个孩子了。好在不出几个月,林如海也要回京复命,他们翁婿彼此也好有个帮衬。”
说完又笑嘻嘻道:“也是你时运不济,要是去年打赢了闽地那一仗,今日凌烟阁中也该挂上你的画像了!”
谢羽册:……
商铎见他郁闷,这才笑道:“罢了,福祸相依。你这一败,从长远看,对太子有好处——皇上到底先是帝王再是父亲,太子母家军功太胜可不是什么好事——翎儿年轻,这一仗又胜的运气,倒不会令皇上太忌惮。”
谢羽册深以为然,又道:“其实我们谢家也知道,你退的这样干脆,未尝不是为了太子考虑。”
“令千金既然嫁入我们谢家,你爱女情切,自然也不会见太子身后势力太大而被皇上猜忌。这份情,我们谢家跟太子爷都会记下。”
商铎哈哈一笑:“你们记下就好,来日要是亏待了我女儿,我可要打上你们承恩公府的门!”
谢羽册也不禁笑了:“别人说这话只是说说,但我知道,你是干的出的。就为了你不堵谢家的门,我们府上也再不敢亏待令千金的。”
两人一路说笑,走至皇城外。
商铎忍不住回首凝视着皇城朱墙,万般感慨终究归于洒然一笑。
宣武七年三月,商婵婵含泪送别了父母,顿时觉得偌大的保宁公府空荡荡的。
且黛玉出了月后,便将家中一应事务接管过来,商婵婵更是闲极无事。
于是更多了许多与谢翎写信的时光,信中琐事无所不谈,连小侄女学会抬头,都要写上一页纸。
谢翎的回信也是无所不有,且总是在信纸间夹着一些闽地特有的小小干花,是他在巡视军队时亲手摘的。
身边的副将也早见多了这位神色冷厉的少年将军,会在军营中,忽然顿住脚步,弯腰摘下路边一朵小花,放于荷包之中。
时日久了,副将也敢跟谢翎玩笑两句,指了谢翎的荷包夸道:“将军这个猫扑绣球的荷包花样很是新颖。”
那是谢翎极难得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分明的笑意,并指了那花样认真道:“这不是猫扑绣球,是狮子回首踏日。”
副将:……
半晌才想到话往回找补:“呵呵,是呢,听说狮子悬崖回头踏日乃是武将的大贵之兆。果然将军得胜,听闻连皇上都亲口称将军为福将呢!”
谢翎望着太阳,手中握着荷包道:“福将?”谢翎一笑:“绣这荷包的人,才是我的福星。”
副将笑道:“如今闽地的叛军私营,已经拔除了大半。估计再过几个月,将军就能荣耀还朝了。听说将军的准岳父,乃是本朝凌烟阁中第一人,说不定等将军归朝,翁婿能同入凌烟阁,这才是一段佳话呢!”
宣武七年六月。
林如海归京复命,圣上嘉奖不已。
他在宫中谢过恩典,连林家都不及回去,直接往保宁公府去看女儿和外孙女。
见到襁褓中熟睡的外孙女,林如海便笑道:“这孩子生的真是可爱。”
黛玉含笑:“爹爹偏心,自打进了屋,眼睛便都落在慧儿身上。”
林如海不免道:“做了母亲的人了,还这样娇气。”然后转头继续夸外孙女生的漂亮。
而后黛玉将此事说与商婵婵当笑话听:“爹爹从前多么含蓄稳重的人,如今夸起慧儿来,竟说的天上有地上无,连我都听不下去了。”
商婵婵拿着拨浪鼓逗小侄女,笑嘻嘻道:“也没错,慧儿实在是漂亮。自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孩子。林姐姐和哥哥的容貌,生出的女儿怎么能不是绝色。”
又见案上摆着的玉娃娃,更是笑道:“上回太子爷家的二殿下在宫里见了一回慧儿,不是还说,商家妹妹比玉雕的娃娃还好看吗?”
萧钰小殿下倒是金口断的准,果然太子妃和黛玉腹中都是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