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规律的敲门声响起,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红秀娟听见动静,连忙起身去开门:“谁啊?”
门外的人还没来得及应声,大门就被打开,露出一道肩宽腿长的高大身影。
一看看清对方是谁,红秀娟立马红了眼眶。
“儿子!”
“妈。”沈诚扶住激动到浑身颤抖的母亲。
“你这,你这……怎么回来之前也不提前跟家里打电话说一声,实在不行你发个电报啊,害得我都不知道你要回来,早知道我今儿一大早就去多买点菜了……”
红秀娟被大儿子突然回家的惊喜冲击得大脑发热,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顾着边笑边绕着他团团转。
转没两圈,她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地抄起钱包就想往外冲。
“不行,我得赶紧去菜市场看看,也许还没割几斤肉回来。”
“妈。”沈诚及时拦住一时热血上头的老母亲,劝道:“我只是恰好在这边出任务,抽空回来一趟而已,后天就要走,您好好歇着,别忙活了。”
“后……后天就要走啊,这才能在家待不到两天吧。”
这个消息犹如一盆夹杂着碎冰的冷水,兜头泼了红秀娟一个透心凉。
她兴奋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颓丧起来,最后变成不舍。
“咋就不能多留两天呢?”
这句话她嘀咕得很小声,没敢让大儿子听见,毕竟她也知道自家大儿子干得是保家卫国的光荣职业,身为家属,她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能给他增添负担。
可她却不知道,沈诚的五感是专门训练过的,再微小的声音他也听得见。
自然,母亲的这句不舍的话也清清楚楚地落入他耳中。
他神情微顿,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将母亲搀扶回沙发上落座。
“你在外头过得好不好?吃得怎么样?……”
红秀娟扯着大儿子关心地一个个发问,沈诚也极有耐心,问到什么就回答什么,直到冷不丁地被问及自己的婚姻状况。
“你说你今年这都三十一了,别人家像你这么大的,娃都会自个儿出门打酱油了,咋滴还不寻摸个对象回来,难道你还真想打一辈子光棍?”
“妈,这种事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要看缘分。”
沈诚无奈解释,可惜老母亲完全就是一副“不听不听我不听的姿态”,还强硬要求:“我不管,我知道你今年是有假期能回来的,等到时候你要还是没给我领个人回来,我就直接给你领导打电话,让组织给你安排个对象。”
“……”
说不过老母亲的沈诚干脆选择闭嘴,由着她去。
反正每回他回家,都得面临这一遭,闹到最后到底他妈也不会真舍得逼迫他,习惯了就好。
而且,他现在其实也不是很想再多说话。
知子莫若母,虽说大儿子常年也是习惯板着一张脸,沉默寡言地不爱说话,但那种状态跟现在是不一样的。
所以一看到他安静下来,冷峻的眉眼间似乎凝结着一丝郁色,红秀娟就察觉到异样。
“怎么了?不高兴了?”她小心翼翼地询问:“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没有。”沈诚极快地回答,为了转移母亲的注意力,特意询问起家里其他人:“小米他们呢?”
他问的是他妹妹妹夫一家。
沈诚的家庭有点复杂,他母亲跟他父亲当年生下了他跟小他两岁的二弟沈礼之后,体弱多病的父亲没过几年就因病去世了。
在当时那种年代,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根本就是活不下去的,特别是沈家当初还算是资本家庭,受社会风气影响,想要活着更加艰难。
偏偏沈家当时在国内已经没什么人了,而红秀娟的娘家……
只能说一声不提也罢。
所以为了一家三口能活命,红秀娟只能经人介绍,带着两个年幼的儿子改嫁给另一个姓叶的工人。
因为对方是同样带着两个孩子的鳏夫,所以谁也没嫌弃谁。
二婚后,红秀娟跟对方又生了一女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