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再次狠狠皱眉,盯着苏太后的背影疑惑不解,她是一路跟着苏太后走到如今的,在她看来,就是太后年轻,性子最火爆的时候,也做不出这样的事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她甚至几乎可以预见,这么一闹,苏四姑娘那肯定彻底没戏。
元欢听到外边动静的时候,才将将放下碗里头的山奶糕,她今日只用玉簪松松挽了个髻,耳旁两侧皆垂下来一两缕柔顺的发,瞧着既柔和又纯良。
“外边为何如此吵闹?”她皱眉,轻声细语地问清茶。
清茶和竹枝对视一眼,皆瞧见了彼此眼中的焦急与无奈,皇上正在御书房议事,这一时半会的,压根赶不过来。
而这殿里,根本没谁能挡得住苏太后。
清茶无奈,只好如实地同元欢细说,“公主别担心,是太后。”
“等会太后娘娘无论说了什么,公主都别往心里去。”这是竹枝的声音,她走过来揽了元欢的肩头,将人搀了起来,目光直往殿外瞥。
元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有些不安心地追问了句:“太后不喜欢我吗?”
何止是不喜欢,生吃了她的心都有。
“公主快别乱想了,太后娘娘和公主之间只是有些误会,等话说开了,便什么事也没了。”
元欢这才稍稍镇定下来,就在听见脚步声的瞬间,精致的小脸上抿出一个温软的笑,由清茶扶着行了个礼,就连声音也是虚虚的讨好的调子,“皇太后金安。”
殊不知这幅模样落在苏太后的眼里,当真是十成十的扎眼,她眯了眯眼,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冷嗤道:“哀家当不得你这声安,留着对皇帝说去吧。”
元欢顿时一噎,嘴角的甜笑消去了五六分。
苏太后目光在这向来肃穆的建章宫一扫,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只见明黄的软帐换成了薄荷绿的蕉纱,桃木百宝密柜上立着面铜镜,铜镜旁又是女子的妆奁台,甚至这殿里一贯熏着的龙涎香都换成了甜蜜的梨香。
鹿元欢,她有何本事,竟勾得她那傻儿子到这般程度?
“鹿元欢,建章宫不是你能住的地方。”苏太后坐在黄花木扶手椅上,声音不怒而威:“哀家决不允许有人秽乱后宫,败坏体统,狐媚惑主。”
这三项罪名实在是太大了,清茶和竹枝皆跪着不敢出声,唯独元欢是站着的,她皱着眉,这下是分外地确定她与严褚并不是亲兄妹了。
面对着这个太后时,她心中的不喜甚至能与当日见到罗笙时相提并论,饶是记不得从前的事,她也能想象到,她和这个太后的关系,怕是恶劣到了极点。
苏太后瞧着眼前美人娇媚至极的面孔,心中杀意几乎不加掩饰,她甚至想破罐子破摔,直接将这人处决了,等皇帝一来,也为时晚矣。
鹿元欢对严褚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她就不信,她辛辛苦苦生下的亲儿子,能叫她给鹿元欢陪葬不成?
但她不敢试,不说陪葬不陪葬,总归她这辈子是失去这个儿子了。
苏太后疲惫地压了压眉心,朝左右挥手:“将你的东西都搬回琼玉楼去,瞎也瞎了,傻也傻了,就别出来祸害人了。”
立刻就有慈宁宫的奴才站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东西就往外边走,苏太后却仍是不满意,皱着眉头呵斥:“再多去些人,哀家看着这些东西就心烦。”
吴嬷嬷只好跟着出声催促。
元欢压抑着心底莫名翻涌起来的情绪,眉头皱得死紧,她站在原地,声音仍是又软又娇,试图和这语气十分不好的太后说理,“皇上说叫我眼睛好了再回。”
“鹿元欢,你痴傻之前还要些脸面,现在是全然不顾了吗?”苏太后走到她跟前,言辞犀利,丝毫颜面都不给。
元欢骨子里是极倔的,哪怕是现在这副模样,也是遇软则软,遇硬则更硬。
她垂着眸子,睫毛轻扇,纤弱的身子站得笔直,语气也强硬几分:“我不走。”
就在这时,团慎追了进来,一头磕在苏太后跟前,声泪俱下,嗓门大得整个建章宫都能听个清楚,“皇太后恕罪,公主上回被苏四姑娘推得撞了柱子,好容易才有所好转,前日又得了风寒,实在遭不得这样的罪了,求皇太后开恩。”
“放肆!”苏太后怎能容忍有人在自己跟前旧事重提,她当即就下了死令,“拖下去,杖责!”
团慎狰狞的面容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在太后来时,就早早的有人去禀报皇帝了。
算着时间,严褚来时,正好能瞧见苏太后在帝王寝宫外头杖责建章宫的人,并且将九公主赶了出去。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