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一路驾着马车,头也不敢回,然而周围的声音却杂乱无比,如影随行般贴在耳边。
对不起,中成少爷,要怪就怪你先下车,你这么厉害,一定能在那群怪物里活下来吧……
“活下来,活下来!”
“谁?谁在说话!”车夫被仿佛响在耳朵里的声音吓得想要捂住耳朵,然而入手的触感却不是平常有些粗糙的皮肤。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缓缓把手拿了回来,借着车厢上悬挂的灯笼看到了自己已经变成灰色的双手,虎口下的皮肤还在蠕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生长出来。
还不待车夫叫出声,有人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你是从那边过来的,你知道那里?”
车夫看到了,自己肩膀上搭着的是一把染着绯色的□□,而手中拿着刀的青年正蹲在车辙的另一侧看他。
黑衣黑发的青年有着一双不含感情的冰蓝色眼睛,看上去极度危险,让已经身上出现异化的车夫感到了不安。
“你是什么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下去,快下去!”
那声“快下去”的声音尖利到带着颤音,由车夫手上长出来的黑色啮齿类动物的嘴巴发出。
他看着自己手上怪异的嘴巴又是一声惊叫,然而他越是害怕,身上发生的异变就越多。
“你这样不能越界。”
夜斗看着大半都已经不像是人类的车夫,绯红的刀光一闪,逃窜的半妖魔连同被缰绳束缚也出现异变的马匹一起被斩杀。
车夫沧桑的脸上表情还停留在惊恐,却再也不会感到惊恐了。
被妖魔污染的生物,死后灵魂和尸体都会不复存在,就像那些死去的狼妖。
抱歉。
夜斗跳下失去车夫和马匹,停在原地的空车厢。
他在绯色的神器太刀面前表现的已然和过去不同,冰蓝色的眼睛中除了冰冷还有一丝愧疚。
抱歉即使理解了一部分人类的感情,依然狠心断绝了他的生路,如果让已经妖魔化的人类跑出这片人烟稀少的树林,会对更多的人造成伤害。
不过此时手中的那把刀已经不是会与他争辩讨论,用不理睬抗拒他斩杀凡人的那个灵魂了。
那个陪伴了他短短几十年,活泼的女孩,在被叫出生前的真名,解放记忆以后就已经又一次死去了。
「小夜卜,你果然变了很多。」
手中太刀形态的的绯对着夜斗说道。
「从前的你,跟在父亲身边的时候多快乐啊。」
“你是想让我现在就回到父亲身边吗?”夜斗看着手中绯色的刀,神色有些压抑。
「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即使你现在背叛了父亲,身边没有神器,我也依然会为你所用。」
夜斗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和她讨论。
身上被铭刻了多个名字,早就已经变成“野良”的你,并无背主的负罪感,也不会心生愧疚。
他望着远处升腾的浓重妖气,目光深沉。
时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