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他出京不过半年时间,还没做出点政绩来。
其实早在进入腊月份时,京城就来了许多书信。有他父母写来的,当然也有太子与诸位友人的关怀问候。
二来,回京又要面对母亲的催婚,他对此应付自如,却也颇为头疼。
最后,沈廷钧到底没有特意逗弄桑拧月。
桑母“嗯”了一声,温柔的抚摸起略有些鼓起的小腹来。
问出这句话,他又径直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一下。“看我糊涂了。你自幼在宫里长大,功夫指定是在宫里学的。那这就难办了。”
可也教导不了多久。
桑拧月是很喜欢诗书字画这些东西的,她也有系统的学习作画的技巧和绘法。
可之后他从儿子身边的长随口中问出,儿子去通判府是去学功夫的。桑父那时候的心情啊,当真是一言难尽的厉害。
了却了父亲去逝的烦忧,沈廷钧浑身轻松。
说完不再听桑拂月那些叽叽歪歪的话,一扯缰绳,直接带着几个属下离开了桑府。
沈廷钧统一回复:不回。
桑母心疼儿子,自然也知道儿子的秉性。儿子从小坐不住,他活泼好动,喜欢耍枪弄棒,但他是桑家唯一的继承人,是要继承祖先遗志的。桑家诺大的家业,祖宗历代的积累,不能在他这一代断绝。
桑父之前听下人说,大少爷每天都会跑出去,还以为这逆子没心没肺,都这个时候了还只惦记着玩耍。
这眼瞅着都要除夕了,可他们竟连这边的习俗都没打听清楚,连年夜饭的菜单都没定下,这也,这也太可怜了。
沈廷钧沉默不出声,桑拂月神神叨叨了一会儿,才又恍然大悟的说:“也对,现在才一个多月,是男是女还查不出来。还是再等等吧,等确诊了……菩萨保佑,最好是个男丁吧。若是个弟弟,我就解脱了。”
“嘿嘿,嘿嘿。”桑拂月没脸没皮道:“我这不是,看你身手颇好,想请教你的师傅也过来指点指点我么。”
桑父蹙着浓眉,喝茶的动作一下顿在半空。许久后,他才沉重的说:“再等等,先看看情况再说。”
沈廷钧将这些话全都听在了耳朵里,他不由多看了桑拂月几眼。
有说桑父会攀附的,有说桑拂月为和沈通判交好无所不用其极的,当然,也有说桑拧月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想要攀高枝的……
话出口桑拧月陡然意识到不妥。
沈廷钧没提这些丧气的事情,他指点桑拧月作画时注重写意。写意重在线条,而她不知道是笔力不足,还是练习的少,在这上边缺陷很大。
沈廷钧再次教过一遍,俯首问她,“可学会了?”
事情要彻底解决也容易,只要藩属国安稳的度过权利交接,让玉安再没有回京的机会便可。
上次他在桑府用了中秋宴,结果翌日就传出好大的风言风语来。
几次教导过后,桑拧月依旧没什么进步,沈廷钧便亲自站在桑拧月身后,一边小心将她拢在身前,一边握着她拿笔的手,亲自教她怎么运笔,怎么着力。
而桑拂月除了例行探望母亲、读书,之后便把所有的空余时间,全都花用在通判府里。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桑家那段时间都成城里的风云人物了。
他有意逗逗她,让她给他展示展示她的学习成果,但她看一副小女儿家春心萌动的模样,沈廷钧又实在担心若是打断了她此时的遐思,之后她不知猴年马月才会对他重新升起男女之间的情谊。
桑拧月开口邀请,沈廷钧自然不会推辞,他一口应下,桑拧月听到他说“好”,一时间又纠结起来。
她侧首看过去,就见身侧的男人已然是个成年男子的模样。他长身玉立,身高笔挺,五官轮廓锋利,面目棱角分明。明明是很冷冽不近人情的模样,可为何在她面前,他就全无架子,甚至对她有求必应?
这当真是个很令人费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