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拧月就忙将沈廷钧之前要让他们回侯府过中秋的事情说了,以此表明,侯府还是惦记他们娘俩的。只她图清净,却不愿意回去了。
常敏君闻言微微点头,“沈候是明事理的,只是教养出的弟弟,委实不怎么样。”
其实沈廷澜之前也挺好的,虽然有些书生意气,但对拧拧一颗真心。可人真的是个善变的生物。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就能喜欢那个,以至于如今走到这步田地,想想也让人忍不住唏嘘。
桑拧月想让武安侯府的人好好过个节,所以好说歹说拦住了要去给她张目的兄嫂。可熟料,到半下午时,沈廷澜竟是来了皇觉寺。
他是来陪桑拧月娘俩过中秋的。
虽然大哥和母亲都说了,让他如今最好别来打扰拧拧。但拧拧出来将近两个月了,他思念她与诚儿,就连做梦都是他们。中秋佳节又是月圆人团圆的时候,只府中人团聚,却少了拧拧和诚儿,他心中非常不是滋味儿。
既然拧拧不想回侯府,那他就在皇觉寺陪他们娘俩过中秋就是。
左右他悔过的心思是一定要让拧拧知道的,他也是打定了主意,要趁着这次来山上,把他们娘俩哄下山。
沈廷澜打算的很好,他却全然没意识到,桑拧月母子俩不下山与大家一起过中秋,并不是嫌弃来回上下山麻烦,而是纯粹不想看见他。
他自己没有自知之明,这时候还跑到皇觉寺讨嫌,好巧不巧,就撞到了桑拂月手里。
先不说桑拂月狞笑一声,说了一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闯”,随后摁着沈廷澜,将他一顿暴打。
只说跟着沈廷澜的下人也是有眼力见的,他们眼瞅着亲家大舅子将自家三爷往死里打,忙不迭的就跑去寺庙里喊人了。
这到底是皇觉寺,供奉有皇家英灵,最是忌讳打闹喧哗和寻衅滋事。因而,很快就来了一队和尚。
但他们来的都太晚了,等他们到了桑拧月居住的小院外时,沈廷澜被桑拂月打的鼻青脸肿,整个人简直没个人样了。
但他也硬气,除了最开始喊了两声,其余竟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可也因为太疼,他牙齿都把嘴唇咬破了。
和尚们来了又去,还要把沈廷澜一道带走。可沈廷澜哪里肯?
他被打了一顿,虽然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但大舅子出了气,也就相当于拧拧出了气。拧拧出了气,再看看他现在的惨状,他再好好磨一磨求一求,这次应该能把拧拧哄下山吧?
出乎沈廷澜预料的是,他根本没有见到桑拧月。
反倒是桑拂月,打了他一顿,却依旧对他横眉冷目。
他径直道:“滚回你们武安侯府,去找能主事儿的来。拧拧与你和离,就今天!这事儿我决定了,谁来说和也没用。”
沈廷澜如遭雷击,可回过神后,他就不服的嚷嚷起来,强忍着一口怒气说:“大哥,你不能因为我惹了拧拧生气,就强硬的威逼拧拧与我和离。我知道在施姑娘的事儿上,我犯了大错,可我已经意识到错误了,也积极的去改正了。大哥,人都说宁拆十庄庙,不毁一桩婚。你不能因为你是拧拧的大哥,就强硬的替拧拧决定去留。这是我们俩的婚姻,要如何还需我和拧拧说了算。”
桑拂月呵呵冷笑:“你说了算不算我不知道,但我妹妹说的,那肯定是算的。你以为和离是我的意思?你大错特错!是拧拧要和离!我作为大哥,不过是支持她的决定罢了。”
又气怒的道:“行了,你也别再这里和我叽叽歪歪,赶紧回府去喊你们家能主事儿的来。这日子既然你不想过了,那就趁早拆伙。我妹妹生的花容月貌,再是温良贤淑不过的一个姑娘家。她啊,就是对你太好了,才惯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真以为自己是下凡的神将天君了,还见一个爱一个!呵呵,行啊,你自风流潇洒,寻你的知音至交去,我回头也给我们拧拧找个好的改嫁。我妹妹也不差你什么,我还就不信,等回头找不到一个全心全意待她的男人了。”
桑拂月放了狠话,直接就提溜起沈廷澜,把他丢远了。
沈廷澜这大喊大叫的,再把拧拧惊出来。这混账不干人事,把她妹妹气的都避居出来了。之前是他没在跟前,让妹妹吃了许多窝囊气,如今他既来了京城,谁再敢让她妹妹不舒坦,他活劈了他。
沈廷澜被丢远了,也是真的觉得尴尬,便再也没有大声呼喊“拧拧”。
事情到了这地步,沈廷澜还没意识到严重性。他只以为桑拂月是在说气话,便也做足了打长期战攻克舅兄的心理准备。
可他身边的小厮见三爷被打成这个鬼样子,再一听桑将军的话,哪里还坐的住?
这小厮却是赶紧喊了同伴过来,然后两人一人继续呆在皇觉寺守着沈廷澜,另一人却是立马下山回了侯府,去搬救兵了。
等沈廷澜和老夫人到了皇觉寺时,天色早就黑透了。
但即便天色如此暗沉,且阴风阵阵似随时会下雨,老夫人也硬撑着并不健壮的身子骨上了山。
到了山上,自然要先去看看那不孝子。
沈廷澜没走远,就在距离桑拧月的小院很近的一株梧桐树下坐着。
他身上的衣衫重新更换了干净整洁的,但他脸面上有伤,还涂抹了褐色的药膏,这就导致,他这副容颜看上去实在很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