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璎就这么被赶出了英国公府,前一次她被威远侯府赶走,外人不了解,还能说是被陈氏牵连,这回再叫英国公府轰出去,京里风声传的快,只一个白天,所有人就都知道了这事。
陆璎的名声彻底毁了,根本没脸站在英国公府前,陈氏派了李妈妈坐马车来接她,陈氏在外头有宅院,早前她在陆家也攒了不少积蓄,她被休出陆家时,她的嫂子刘氏假惺惺要她带着陆璎回府居住,陈家就是个空壳子,陈肃和刘氏觊觎她手里那点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要是真信了刘氏的话回陈家,到时候可不得被剥一层皮再被赶出去,那时可就真没活路了。
陈氏新买的二进院在翠柳巷内,这附近多是酒楼茶坊,像这种二进院子不稀奇,马车停在后门,李妈妈扶着陆璎下来,推开门进去了。
恰时余忠旺探头张望,那老婆子他见过!
他今日原是出来找院子,想带着余雪晨搬出来,总住在英国公府,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他这良心上过不去,谁能想到就碰上了这个老婆子,他忙不迭地折回英国公府。
府里正在争吵。
“赶她走,我看国公爷还像很舍不得啊,”傅氏冷嘲热讽着。
顾淮山不耐烦,“我已经赶她走了,你还要如何?难道还要我杀了她不成?你别无理取闹。”
余晚媱给傅氏顺背,轻声对顾淮山道,“父亲心疼璎姑娘,我很能理解父亲,听母亲说,这十来年你们对她如同亲生女儿,如果没有发现她不是我,可能早就将她认回府了。”
顾淮山顿时愧疚,陆璎这些年冒领了她的身份,占尽好处,他这个做父亲的还偏心,却忘了她在陆家受过的苦全是拜陆璎所赐,明明她比陆璎小,却比陆璎更善良懂事。
“母亲更心疼我,气她相信父亲也能理解,”余晚媱勾唇道。
顾淮山面有窘态,快速嗯一声,懒得再跟傅氏吵,欲回自己院子清净。
令玉自外进来,冲三人行过礼,再跟傅氏道,“老夫人,余老爷要见您。”
傅氏忙道,“让他进吧,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避嫌的。”
顾淮山撩起衣摆坐到上首,不一会儿余忠旺进门,看见顾淮山还想跪下来给他请安,叫一边的嬷嬷扶住坐到椅子上。
傅氏笑盈盈的,“余老爷子急着见我为的什么事儿?”
余忠旺瞧了瞧余晚媱,神情沉重,“我看到当年那个老婆子了。”
堂中几人俱是惊愣,傅氏先反应过来,忙道,“老爷子快带我们过去看看。”
有余忠旺带路,他们极快的找到翠柳巷,越往里走,顾淮山的脸色越古怪,傅氏也不是傻的,这一路暗暗盯着他,直到在一家二进院子前停住,顾淮山坐不住了,“是不是走错地儿了?”
“不可能有错,我亲眼看见那个老婆子领一姑娘进屋,那姑娘还直哭,”余忠旺坚定道。
傅氏这下已确定这里就是陈氏和陆璎的落脚地,到底是家中丑事,她也不好在余忠旺面前抖落出来。
顾淮山揣着袖子道,“周老头今早叫我去他府里,耽搁到现在,我得走了。”
傅氏哂笑,“左不过是钓鱼下棋,能有咱窈儿重要?”
顾淮山被她堵的说不出话。
傅氏朝外头候着的何嬷嬷递了个眼色,何嬷嬷便带了几个腰膀粗壮的小厮去敲门,开门的是以前服侍陆璎的香云,一见到何嬷嬷的脸,当场吓得要关门,何嬷嬷跟着傅氏处理了不知道多少后宅腌臜,哪还看不出她的想法,当即冲小厮道,“撞开门,进去拿人!”
小厮们一窝蜂冲上前,香云拦不住,门被撞开,她跑都没时间,直接被小厮给逮住套上绳栓住。
那屋里的陈氏正哄好了陆璎,两个人都觉得顾淮山好糊弄,这次是陆璎不小心,但没关系,只要她私下跟顾淮山说些好话,顾淮山还是照样会替陆璎考虑的。
可她们还没笑出来,一帮子人闯进来,陈氏大惊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擅闯民宅!”
那些小厮话没半句,先绑了李妈妈,又过来抓她们。
陆璎惊恐的要尖叫,小厮们早有预备,给两人的嘴巴塞上布,绳子一捆带出院子。
李妈妈一露面,余忠旺立时道,“就是她把闺女往海里推,化成灰我都认得!”
陈氏看见傅氏和余晚媱,瞬时两腿发软,再一见顾淮山气的吹胡子瞪眼,当即泪眼汪汪,可是她嘴里塞着布,想说话都难。
傅氏防的就是她这手,傅氏早看出来她是个巧言令色的女人,绝无可能再容她有机会出声。
顾淮山看着她们被五花大绑,心头有些不忍,“若不然问清楚,要是冤枉了恐不好……”
“有余老爷子这个人证,还能冤枉她?这老婆子是她的人,没她指示,下人敢做这种事?”傅氏一口怼道。
顾淮山还想支支吾吾。
何嬷嬷从院子里抱出来一个妆奁,径自从里面翻出两张面值三百五十两的银票,递交到傅氏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