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罪名都推在死人身上,毕竟死人不会为自己辩解。
到底是真自杀还是“被自杀”,程卿很怀疑!
程卿没办法扭转已经发生的事,但她还能把握没有发生的事——她‘醒来’后,棺柩都运到了南仪县城外的驿站,想折返江宁县也晚了,程卿只能唱这么一出大戏来挽回些许劣势。
程知述咄咄逼人,程卿也不怯场,心中将那钦差骂的臭死,嘴上还要借钦差大人的名号用用:
“三叔,朝廷都还没给先父定罪,钦差张大人仍滞留河台府彻查灾银贪墨案,三叔比钦差张大人更能了解案情进展,自行给先父定了罪名?真是可笑,三叔说我父亲不孝,我却要说三叔毫无兄弟情义,还不如这些仗义的街坊邻居…要让我父亲翻身无望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家人,父亲若泉下有知,定难瞑目!”
程卿情绪激动,边说边咳,单薄的身体都摇摇晃晃:
“没有钦差张大人的允许,我们几个孤儿寡母又怎能将父亲棺柩运回南仪?”
程知述的指责让街坊四邻们震惊。
程卿的辩解又颇有条理。
一个是程知远的异母弟弟,一个是程知远的亲儿子,到底谁说的是真?
街坊四邻们都被搞糊涂了。
连先前的热心的何老员外都不敢再随意发言,程卿和程知述这两叔侄僵持不下,不知谁叫了一声“程五老爷到了”,人群立刻分出一条路来。
程家事,当然要由程家人解决,程五老爷是南仪程氏的族长,由他来处理最好!
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长者走来,他走路虎虎生威却不粗鲁,须发虽白了一半,面色仍红润,看起来精神不错。
此人正是程卿那短命的爷爷同一辈的程五老爷,是五房的大家长,也是南仪程氏的大家长,管理者南仪程氏的庶务。
族长不是朝廷敕封的,在家族内部却比官员更有权力,古代宗族的力量,现代人没有亲身经历很难想象。
程卿若不是有原主小姑娘的记忆,她也不会将程五老爷放在眼里。
正因为明白程五老爷在南仪程氏的权力,程卿今天才要闹这么一场…其实她最想见的人不是继祖母朱老夫人,不是便宜三叔程知述,而是这位南仪程氏的族长。
“让诸位街坊见笑了,这本是程氏族内事,却闹得街坊们不安宁。”
程五老爷一说话,街坊们都热情回应。
程氏乃南仪县第一大族,程五老爷在南仪县的地位更胜过南仪知县。
知县经常换,程氏宗族却已在南仪盘踞百年,朝廷新任命的知县,到了南仪县还要先上门拜访程五老爷。
这样一位在南仪地位超然的程五老爷,当然非常不好糊弄。
二房不让程知远的棺柩入门的原因,并不像程知述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而看似单薄的程卿,年纪不大,却颇有成算。
双方各执一词为了什么,程五老爷心知肚明。
他没有理会程知述,而是看程卿。
脸色蜡黄,身体单薄,很不起眼的一个小郎。
程卿上前行礼,柳氏也带着女儿们上前行礼,程五老爷颔首:
“你在外地长大,这还是你第一次回南仪县,不过你的名字既已写上族谱,你自是南仪程氏子弟。程卿,你现在回答我,你搞出这一番动静,可是只求你父亲棺柩能葬入祖坟?你的要求若如此简单,我立刻就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