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细细的,软软的,很好捏,也很好牵。
这是姜幼萤第一次当众坐在这么高的台子上,迎上众人的目光,觉得十分促狭。她试图劝说姬礼,可对方却跟没看见手里头的字似的,只攥着她的手指。
“有朕护着你。”
台下眼神各异。
有愤慨,有震愕,有惊羡,更多的还是对她的探寻。
众人都想知道,究竟是怎样一个宫女,竟同时勾走了皇上与沈世子的魂儿。
是祸水!定是那狐狸精所化的、给大齐带来祸端的妖媚!、
颇有些正义之士,圆目怒瞪着她,气得牙痒痒。
姬礼一手握着她,一手为她夹菜,余光却瞟着殿下。那些敢瞪阿萤的人,他全都记下来了。
回去就贬了他们!
还有一道目光,盯得姜幼萤十分不自在。
沈鹤书回到了席间,那一身青衣落拓,如杳杳青山,令人颇生了几分向往之意。可就是那般明明如月的风骨,如今面上却有几分颓唐之色,他坐在宴席上,紧抿着唇。
望向殿上——
那一对恩爱异常的男女。
今日之前,他是满心欢喜。
方才一走进殿,便听到了皇上立她为后的圣旨。
那目光中饱含了太多的情绪,宛若一柄利剑,直直朝姜幼萤扎来。她握着姬礼的右手一紧,转眼间便听到一声:“怎么了?”
没、没什么。
她摇摇头。
她生怕因为自己,让姬礼与沈世子二人生了间隙。
也许那日她就不应该接下沈世子的镯子。
心中万般悔意,思绪不由得又瞟向了那个黄昏。小姑娘走得急忙,身后的路却被那男人径直拦住,他眼神灼灼,直盯着她。
“这镯子很衬你,收下罢。”
她不收下,他便不放她走。
姜幼萤咬了咬唇瓣。
若早知道有这么一天,那晚哪怕是不回采秀宫、生生与沈世子耗上一整夜,她也不会再收下对方的镯子了。
既然是沈家的传家宝……姜幼萤小心瞟向德妃,女子正襟危坐于席间,端庄温雅。
少女心中忽然生起了许多愧疚之意。
回去之后,将镯子还给德妃娘娘,请她转交给沈世子罢。
姜幼萤如是想,如今情形,她也只能这么做了。
晚风轻轻徐来,沈鹤书面上有了醉意。
姜幼萤刻意不望向他,右手一直被姬礼牵着,微微有些出汗。
他真的很黏人,说什么也不肯撒开她的小手,一会儿凑上前来,什么事儿都要跟她说一遍。
幼萤有些无奈,从前她怎么不觉得姬礼的话这么多呢?
宴席罢,不等众人退拜,姬礼径直拉着她走下殿,往坤明宫走去。
一路上吹着晚风,倒有几分惬意。
还未行册封宴呢,姬礼便改了称谓,同左右道:“去将凤鸾居仔细收拾一遍,明日便让皇后住进去。”言下之意,是今晚要她宿在坤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