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不咸不淡地一声,姬礼已经落下了笔。他右手一挥,极为简单地在奏折一角落了个“阅”字,须臾,似乎在嘲讽。
“身子真是娇气。”
肖德林在一旁听着,没敢吭声。
直到晌午,他才将折子都看完了,阿檀又端了些点心进殿,放在桌案一角。
姬礼抬了抬头,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冷。
“肖德林。”
“诶,奴才在!”
“去采秀宫送些药去。”
他的语气平静,竟没有一丝的波澜。大太监一愣,只见皇上面色清冷如平,那眸光更是没有分毫的温存。
肖德林回过神来,点头哈腰:
“嗳嗳,奴才这就给采秀宫送去。”
姬礼手指修长,一本正经地夹开书卷一页。
……
幼萤一连发了三天的烧,柔臻亦是在床边照顾了她整整三日。
她们采秀宫的宫女皆是人下人,生了病,连药都找不到,莫说请太医了。柔臻手中紧紧攥着温热的毛巾,她知晓,这一场病,幼萤只能硬撑过来。
寒冬腊月的,发了如此高的烧,屋内又没有炭火……女子眼眶微湿,也不知她能不能挺过这一遭。
如此想着,她咬了咬泛白的下唇,心中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将毛巾搭在少女额头上,匆匆跑出了房门。
昨夜刚下了一场大雪,院内尽是一片银白之色,时不时有雪水从光秃秃的枝干上落下来,让柔臻猛一瑟缩。
冻得直将脖子缩到了领子里。
她敲了好久,茉荷才缓缓打开房门。
“柔臻姐姐?”
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正燃着炭炉,火热的炉火将女子面上烤得微红。
“你怎么来了?”
那一声叫得亲昵而客套,可对方的身子却未往里偏上一丝一毫,似乎有些不愿让她进屋。
柔臻站在房门口,有些紧张地道:“茉荷,幼萤她烧得很厉害,我们屋子内又没有炭,你看,我能不能先……”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看见对方轻轻拢起了眉头。
“柔臻姐姐,你也知道咱们采秀宫分到炭火有多不容易。”
茉荷的面色似乎有些为难,迎上对方眼神,一时间竟开始犯了结巴,“我、我屋内的也是最后一块热炭了,再没有多余的了。”
柔臻神色一黯。
片刻,小心翼翼地抬起脸颊,“那我可不可以先让阿萤住过来,她病得很重,不能再着凉了。”
说这话时,她的声音很是温缓轻柔,甚至带了几分乞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