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烺颇长见识,“看来这些胥吏帮派也不能小瞧啊。”
荣烺虽然时常在外用餐,但她行程一向机密,都是当天才说要去哪里。而赵家一介寻常族人,就能通过一些不起眼的胥吏帮闲等人推敲追查出来。
荣烺对河南巡抚道,“这些人拘来后好好问一问。你跟河南将军也可趁此机会理一理手下这些人,前任留下的烂摊子,叫你们接了。你们多用心吧。不能总这么千疮百孔的,这不跟筛子似的。我的行程都能漏出去,以后巡抚衙门、将军府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河南巡抚深以为然,正色应是。
“臣也想,把这些目无君父的东西清理出去,另行考试招人。”
荣烺点头,“你所虑很是。”
至于此事判决,赵尚书家族人已经抓了一批,既然仍是不驯,将这些刺头下大狱,想来剩下的都是能听话的。
案件相关的胥吏兵丁俾将以及帮派人物,皆按私窥公主行程之罪同论,去官职后流放边关做苦力。
街上帮派都解散了好几个。
一下子,开封官吏由上至下皆战战兢兢当差,不敢再私下多打听一句。
荣烺继续她的巡视行程,让右院判先回帝都,俩院判都在开封城,荣烺觉着人才闲置了。她带着左院判以及惠民药局的大夫,到受灾严重的村镇走访巡视。
与惠民药局的大夫道,“这几处受灾最重,到明年这会儿,你们一个月过来一趟,给百姓诊一诊。诊金药费就记在巡抚衙门账上。”
及至每一次,荣烺都会问一问米价粮价,治下多少人口。
她还不白问,谁是真知道,谁是糊弄她,她一眼就能瞧出来。还有个县令为此丢了官,荣烺说他,“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还胡编乱造!我能叫你蒙了?!你可真有自信!”与方御史道,“好好查一查他!简直不知所谓!百姓们都什么样了,现在什么时候,还能这么一无所知!”
荣烺还挺生气的。
不过,她素来性情开阔,过上一会儿也就好了。
待将这些地方走访一遍,荣烺对颜相方御史说出自己的计划,“我要在开封城立一块碑。”
二人心下一动,有些意会,方御史问,“殿下可是要记述这次开封灾情,勒石以记。”
“对。颜相你写篇碑文,方御史你叫人整理这次救灾的名单,官员士绅大夫商贾,凡出钱出力的,都要在名单以内,到时刻在碑石上,让人们永远记住。”
方御史赞同,“这是个好法子。臣这就去办。就怕人数太多,一块碑可能写不开。”
“那就多立几块。”
方御史那张素来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浮现真心笑容,“是。”
荣烺对颜方二人道,“你们忙去吧。”她召赵族长家的闺女过来说话,让赵家千金整理出一份名单给她。
赵姑娘有些羞涩又很欢喜,“我们也能刻上名字?”
“自然。帮忙救灾的都要刻上。”
赵姑娘又有为难事,“殿下,那像我是写赵氏,还是写我本名。我单名一个慧字。”
“都行。但肯定也有别的姑娘姓赵,要是你俩都写赵氏,可就分不清谁是谁了。”
赵姑娘立刻说,“那我就写自己名字。”
荣烺赞同,“嗯,的确比某某氏好。这样一看就知道是阿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