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没有露出丝毫气息与动静,走得这么近了,小竹愣是待不小心踩着才发现。
小竹从下往上直至仰头,对上的是南临冷峻的脸容,好似拿住了一个小贼匪。
这下可好,偷仙露没叫管事仙子发现,却叫神君当场抓住。
此时小竹不消多想也该知道,大约南临君对他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印象更是要因此跌至谷底了。
小竹的心就像给一双手揉把再揉把,又愁又酸又无措,第一反应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辩解而是想哭。
小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与南临君四目相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越看南临君陌生的眼神越委屈。
更让小竹觉着跌份没面子的时,他肚子里的小笋一感应到外面父亲的存在,立刻又露出两片嫩叶招摇起来,生怕他生父的现况不够窘迫似的。
南临君的视线果然被嫩叶吸引过去,近距离盯着看了一会儿。
小竹实在也是不清楚南临君此时是是怒是喜,犹犹豫豫开口:“神君,嗝!”
不晓得是刚才灵树的冷风吹的,还是转身却踩到南临君给吓的,小竹不由自主打起冷嗝来。
这下还解释什么,小竹惶惶地抱着仙露,只盼着自己此时此刻直接成了哑巴才是好命。
南临好像也没想到小竹忽然打起嗝来,第一下还算清亮,但后面被小竹努力压住,反而显得怪里怪气,只随着小竹的肩膀耸动泄露。
南临本来是沉默不语的,但见小竹这样又心生恻隐,开口道:“你频频露出脑袋上的叶片,可知道这算是失仪么?以后改了吧。”
南临不说这个倒也罢了,说了小竹反而委屈又伤心,他直想打腹中小笋屁股,明明最亲密的人站在对面却不可言说,小竹眼睛红红,脱口而出:“是,是失仪,但是看见你就忍不住呀。”
他一眨眼,有颗泪珠沿着白软的面颊滚落下来。
南临神思一滞,心头忽然绵绵软了下去,原本只是几分不忍心,须臾化作了万分,觉着面前的小仙说不出多可怜。
待南临回神,自己的双手已经半抬起来,差几寸就要扶住面前的人。
这大大越界,南临自然立刻要收手。
却听见身后有生息靠近,这略一分心,南临怀中猛然一紧,怀里已经扎进来一个人,带着盎然的热度以及绝对不合时宜不合礼数的亲近消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南临的呼吸都被惊停,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分分寸寸都是克制。
小竹眼眶里的泪珠子都没坠完,卷在眼睫上带着一片潮气,知道自己的动作逾矩也会大概惹南临不喜,但实在没有法子。
与此同时,南临背后靠近的生息停住,仙典凉凉的声音响起:“神君,您是独自在此吗?”
小竹身形瘦弱,被南临君衣袍挡住更就看不出什么,但小竹的气息依旧能被仙典感知到几分。
如果说仙子的惩罚尚且可以回转讨情,那仙典却是冷面无情,手段严酷的,被它发现,恐怕不止逐出去这么简单。
身为神君,从来不嗔不怒,不骄不躁,开口也要句句真言,不留给人一点侥幸余地。
小竹下意识寻求完庇护才想到这点,然细想之下处处死局。面前的南临不是人间南临,他偷仙露在前,失仪在中,冒犯神君在后,当下南临君怕是厌恶死自己了,巴不得仙典将他狠狠惩处一番吧。
小竹环绕着南临的手臂微微松懈,决定还是自己站出去承认错处,也许还能让南临君觉着自己不算无可救药。
然而小竹才松了两分,南临的手忽然压在了他的手臂上,终止了他的动作。
南临望着怀里的小竹不解的视线,背对着仙典启唇撒了生平第一个谎:“我是独自在此。”
作者有话要说:明明想写狗血,但不由自主又要甜了,我要忍住,我要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