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堇假装听不懂,搬来食材交给傅容介,继续转移他的注意力。
另一边,贺俞蹲下身,拿了条细长的青绿草杆划拉地上堆起来的土,游手好闲地监督杨睦的进度。
斑驳树影下,少年细腻精致的鼻唇下颌处镀着一层薄薄的虹光。
杨睦从眼尾斜瞟了他一眼,手里慢吞吞往回填土,徐徐开了口,“你怕蛇?”
“狗屁!我就是没注意吓一跳!”贺俞杵着草杆说。
他本来是没觉得有什么的,吓到他的这玩意儿好歹是条毒蛇,他反应大点也情有可原,偏偏旁边有个杨睦做对比。
他说完,又实在好奇,“你不怕?”
杨睦将土堆实推平了,才说:“我有个叔叔,他养爬宠。”
只是接触的多了。
贺俞“哦”了一声,“怪不得。”
杨睦看他垂眉低眼的,想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怕也正常,这蛇有剧毒。”
“我都说了我没怕……”
“还好没咬到你。”杨睦低着头继续道。
贺俞怔了下,手臂搭在膝盖上团着,有点不适应地回怼,“我跑得快,怎么可能咬得到我。”
但他当时惊恐之下并没有跳开多远,如果没有杨睦,说不定真被追上咬一口。
“而且。”贺俞继续半开玩笑地说,“万一我被咬死了,你不该高兴?你就不用还钱了。”
“……”杨睦手里的枯枝停在那,半晌,被插进了那土堆,歪歪斜斜的,落着扭曲的长影。
“烧也烧给你。”杨睦拍拍手,站起身。
贺俞察觉他的语调突然降了好几度,冷得瘆人,不明所以地瞥他一眼,“烧就算了,万一你烧的时候还求我保佑你,我不得烦死。”
他说着就想扶着膝盖站起来。
直起腰的那一刻,小臂突然被拉扯了一把,贺俞被连带着拽了一个趔趄,但很快那力道就将他扶住了,强按着迫使他站直。
“那你得好好活着,你要死了我准每天烧一张,边烧边念篇论文烦你。”杨睦宽大的手掌抵按在他肩头,又抽回,“下次看见危险离远点,或者叫我。”
贺俞有点茫然地看着他说这番话。
杨睦眼皮略浅,总是会遮住少许眼珠子,越长大越明显,认真说话的时候,上眼睑的弧线锋利,显得极为肃谨。
这到底是担心他还是冷嘲热讽?
贺俞分不太清。
但紧接着,他就判断出来了。
因为杨睦在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话。
“再跟你说个事。”
贺俞:“什么?”
杨睦朝他腰胯以下扫了一眼,“你今天穿的平角裤是麻灰色印大白鹅的。”
贺俞脸颊噗的烧着了,骇然地瞪着他,又低头看看自己,“你怎么知道?!”
杨睦拍拍他的肩背,往塑料棚下走,“你裤管太宽了,下次别这么蹲着。”
这种只到膝盖上面一点的休闲短裤,一蹲下就向下滑。
“……草!”
贺俞扯扯裤子原地深呼吸,看着杨睦的背影又突然臊起来,好半晌才低咒着走过去给贺堇打下手。
说打下手,其实也只不过是添添乱,他在家务这方面捣乱的技能属于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