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闭眼,翻了翻身,“我看都差不多。不过一个比一个野性罢了。”
沈稚红了脸,“姑姑别取笑我。大不了,以后再不捡别了。”
“姑姑,我再问最后一桩事啊。你知道舅舅帐下哪位随军郎中的医术最高明吗?阿蛮伤得不轻呢……”
马车摇摇晃晃,终于在红袖满心的盼望中到了穆王府的军帐营寨前。
穆王爷身高八尺有余,生得剑眉虎目,身材悍健。因常年练武将兵的缘故,肤色比寻常人略深。久居高位多年,不苟言笑时便显得格外肃杀,威仪天成。
此时面色阴沉似水,正立在营外三里,“恭候”着夜半同御前侍卫们“围猎而归”的云珠郡主。
远远望见穆王亲卫的刹那间,沈稚、沈瑞的困意一扫而空。两人不约而同掀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四个字——
大、事、不、妙!
终于,一行车马缓缓停驻。
沈瑞跃马而下,“给舅舅请安!我送云珠表姐回来了,哈哈,那个,更深露重的,瑞儿就不叨扰舅舅和表姐休息,小甥告辞!”
“站住。”穆王沉声。
沈瑞已经转身疾走,闻言一僵,定在原处冷汗涔涔。拼了命的给穆云珠打眼色。
换来云珠郡主暗影中一个不屑的白眼。
“爹!”穆云珠绽出一个甜而脆的笑容,稳稳上前一把抱住穆海岳的手臂,“爹您先别忙责备云珠。女儿有个天大的好消息,非今夜狩猎不可得。十分重要,您要不要听?”
穆海岳人如其名,端的是气沉似海安稳如山,刀马硬功夫练出来的,胳膊上挂个百十来斤的人晃都不晃。“什么好消息?非今夜‘狩猎’不可得?”
穆云珠俏脸一红,“就是那件……您带女儿进京,所为的大事呀。”
穆海云果然被震住了。“云珠,囡囡!你、你挑出人来了?”
穆云珠轻咳一声,“也……不一定。十有八九吧。爹,要是那个人……你不是很喜欢,但是女儿看上了。您…会同意吗?”
“是谁?”穆海岳嗓子微紧,气往下沉。
穆云珠偏偏此时把手缩了回去,望向沈瑞,似乎有些犹豫。
沈稚急忙掀帘而出,紧了紧薄氅,“稚儿给舅舅请安。”
沈瑞一愣,瞪了她一眼——小祖宗,你怎么现在就出来了?
沈稚与他错身而过,并未理会。
两兄妹默契非常,看见穆海岳的一瞬便交换了眼色——沈瑞出来顶缸,沈稚在车内装睡。倘若舅舅生气,要罚他和云珠表姐,小姑娘便揉着眼睛出来,喊冷喊困。穆海岳准保心疼小甥女,便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这套路对付定国候时便极管用,百试百灵。
论理这会儿还不到她出场的时候。
但是再不出来就晚了!
沈稚万万没料到表姐为了帮沈瑞逃脱处罚,也出昏招了。她生怕穆云珠一激动把宇文诺的名字说出来。
不说出口,她此刻未必就有“非君不嫁”的念头。
一旦说出来,舅舅必定大动肝火。保不齐还会怒斥宇文诺狼子野心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