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嫔妃犯错,原本应由中宫皇后惩处,如今后宫中宫之位悬至,太后多年不出宫,徐嬷嬷到底只是嬷嬷,无法管到嫔妃身上,嫔妃们的事全都报到了前殿来交由他来处置,闻衍要处置前朝后宫之事,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立后之事却是刻不容缓。闻衍揉了揉眉心:“钟氏可有出宫?”
杨培想了想下边人的回秉:“钟小主这几日除了去膳房里,便不曾出宫,据下边人说,钟小主许是在做针线。”说着,杨培还添了句,“奴才觉着,许是钟小主特意为陛下准备的。”
闻衍却顿时沉下脸:“胡闹,宫中自有针线处,要做什么吩咐一声就行了,堂堂一个主子,如何还去亲自做这些,耽搁学问,实是愚不可及。”
杨培哪里知道自己一句话没说好,又招了陛下怒气,忙弓着身子:“是是,陛下所言甚是,不过这也是奴才随口一说,小主们的事哪里是奴才能猜到的。”
想着上回是那钟氏生病了才耽搁了学问,这次虽是做针线,但具体如何不曾得知,闻衍到底止了口不再多言,遂不再提及,只说了句:“也罢,她安生在宫中带着便是。”
从贤妃到薛家姐妹,所有后宫嫔妃出事皆于她有关,叫他知道他这后宫的嫔妃如何表里不一,欺君罔上,满口谎言,如今他委实没有精力再过多往后宫上边放。再添一位嫔妃出来。
钟萃安生在缀霞宫过了月余,箱子里小衣小裤、尿布已经做了满满一箱子了,隔上三两日,她会做两道菜和点心叫顾全往前殿里送,从不间断,但人不露面。淑妃那边倒是盯着缀霞宫,钟萃不出宫,她也不好强行把人请来,她可不是那废妃董氏,薛橙如今还不曾解禁,足见陛下对她厌恶,她万不能在这时再招了陛下的眼。
董氏被废后,连带外边的董家如今也跟着没落了,她自是不能叫她们的事攀扯上薛家去的。
到四月底,钟萃月事足足推迟了好几日,钟萃身子看着瘦弱,却是向来没甚大问题的,从前在侯府连病都少生,每月也十分准时,芸香早几日便把物事给备下了,却一直没用上。
有那等女子月里不干净的,老了可是要受苦的,推了几日后,芸香便一脸担忧的说要去请太医来看看,被钟萃叫住了:“过几日再去。”
她抚上小腹,钟萃心里有些预感,但日子尚短,请了太医来摸不出来也是正常的,倒不如多等些日子再请太医来好好把脉一番。
芸香见她手放在小腹上,脑子顿时清明起来,指着人结结巴巴的:“姑、姑娘,这是,这是”
钟萃自也是不敢肯定的:“还不一定,再多等几日也不迟。”
芸香忍不住四处看了看,突然蹲下,一双眼紧紧看着钟萃的小腹:“肯定是有了,姑娘的月事可是从来不曾推迟的,就这月里突然推迟了。”
进宫的时候,王嬷嬷再三叮嘱过她的,要她照顾好姑娘,若是以后有了小主子,她跟姑娘两个在宫里也就有靠了。
她突然蹲下,钟萃来不及反应,心里下意识一禁。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传进耳里,这声音满是惊喜,充满了高兴之情,不断的絮叨着:【不知道姑娘肚子里的是男主子还是女主子,不过不管男主子还是女主子都好,以后总算有人给我们作伴了,要是男主子,那长大以后可就是王爷了,等我跟姑娘老了以后指不定还能被接出去荣养,要是女主子那也是公主,还能时不时进宫看看我们。】
想来上辈子得知她怀上皇子时,芸香也是这样在心里满心期盼的吧。
想着有伴了,有人陪了,甚至等老了还有人看望。只是可惜,她走得比她还早。
芸香对着钟萃的肚子看了半晌,突然抬了头:“姑娘,既然有小主子了,那过几日淑妃娘娘的生辰宴咱们还去不去?那日玉芙宫定是人满为患,不说宫中的嫔妃们,便是往来穿行的婢子侍监便有无数,若是不小心撞上了可得了。”
薛常在还在禁足中,她身为淑妃堂妹,淑妃这个堂姐自然不会在这时大操大办,便是往年也只办上几桌,请后宫的嫔妃们吃一吃席的,这回淑妃提前便交代了下去,一切从简。
淑妃虽说了要简,但她生辰,下边的嫔妃们总是要送礼的,禧妃等同为妃位的嫔妃自是用不着亲自露面去道贺,但下边的嫔妃们却是要亲自奉上礼,说上两句喜庆话的。
钟萃如今的情况却是不好亲自去的,以免被冲撞了,她哪里敢冒这个险,何况她位份低,淑妃要接见上边的嫔妃们,还不一定会召见她的,便叫芸香开了箱拢备了一份厚礼,待淑妃生辰那日给送去。
淑妃生辰那日,一早,芸香便同彩霞两个捧着礼去了,钟萃身边只留了个彩云在。钟萃见她们走,难得没做针线活,而是靠在软榻上捡了本书看起来。做针线要弓身弯腰的,怕对肚子不好。
刚看了没一会,却见芸香两个回来了,手上还捧着礼,钟萃看着她们:“怎么了?可是玉芙宫不收?”
彩霞话少,芸香看了看手上的礼盒,脸上还带着震惊:“不是,姑娘,玉芙宫被封了!”
经过月余的查证,淑妃的事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