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雄一个激灵,爬起来看向士兵,正是从洛阳来的那位,惊诧道:“你什么意思
?”
“相国差我来之前,曾有密语,言韩温侯薄恩寡义,不得轻信,都督慎之!”
华雄翻滚下床,冲外面叫道:“人都死哪儿去了?快给老子进来!”
亲兵一股脑涌入,在老大吩咐下给他穿铠甲,又有亲兵扛来大刀。华雄接过,大步走出,上马去了俘虏暴动的地方。
虽然俘虏没有兵器,但暴动一时间没有平息,因为俘虏一开始很明确的目的是放火,制造混乱,导致守军迟迟无法形成有效镇压。韩滔眉头紧锁,他起初以为这是关东军的计策,故意让他俘虏一批士兵到关内,然后里应外合攻取虎牢关。为此,在刚刚起火的时候韩滔就派人加强了关墙的防御,但关内起火有一段时间了,这么明显的信号关外的诸侯联军自然很平静很平静——当然平静了,被韩滔劫营这么一闹,都在各自收拾残局。虽然关内火光冲天,诸侯们也得多留个心眼:说不定是阴谋呢?
林宁站在辕门处,眼望虎牢关冲天而起的黑烟,长舒一口气,终于成功了。以至于项庄站到身边,林宁都没察觉,项庄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如靖好手段。”
林宁笑道:“运气罢了。”
“虎牢关一破,董卓不迁都也不行了。”
“没错,董卓色厉内荏,没了虎牢关这道屏障,他是不敢和联军硬碰的。只是诸侯之间各怀鬼胎,打下洛阳也就到头了,那时候关东联盟土崩瓦解谁也阻止不了。”
项庄目光灼灼道:“刘邦的天下,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王兄在天上看到,应该很欣慰。”
林宁撇嘴,项羽骨头都成渣了,再欣慰有屁用?楚汉战争,说到底还是刘邦赢了,成王败寇,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两人站了一会儿,项庄忽道:“我派了季布去洛阳,只要夺取虎牢关,季布就能轻松拿下洛阳,董卓残暴,有季布的部队在,洛阳不会遭受太大劫难。”
“我也有一支部队在洛阳,只是前些日子折了一阵,幸被季将军所救。季将军有勇有谋,铁肩道义,有他坐镇洛阳,总比被诸侯祸害好。”林宁挺胸目视前方,“天下太平的日子不多了…”
“不——”项庄冷冷地打断他,“是已经不太平了!”
…
华雄甫一赶到暴动处,连人都没看清,一道劲风破空而至,正中左肩。华雄捂着肩膀栽下马,被亲兵救起,箭羽犹在颤动,这时候可不能胡乱拔箭,华雄吸了一口冷气:
“快,扶我上马。”
亲兵担心道:“都督,这些俘虏很快就被斩杀殆尽,你受了伤,还是回房间吧,小的去找大夫。”
华雄怒道:“我的话你听不见吗?扶我上马!”
亲兵无奈,把华雄重新扶上马背,我们的华都督这次照样没看清人,又被一箭射了下去。这次没受伤,箭羽只是钩住了甲胄的衔接处,华雄被冲击力带到了地上。
“不要…不要把俘虏杀绝,留一些审问。”华雄这次不上马了,下了这道命令。
大部分俘虏力尽被杀,小部分力尽再次被俘,这些人以幽州兵为主。华雄席地而坐,韩滔和张绣下马站在一边,华雄就当了一回断案的县令,一个接一个的审问俘虏。
俘虏大义凛然,都说是受不过气才挑事。华雄才不信,心里疑虑重重。天已经亮了,华雄令人把最后不到一百人的俘虏集中看押,又特别下令给他们吃早饭,自己回了房间治箭伤,暗地里却遣人探听俘虏私底下的谈话。
探子去了半个多时辰,华雄早饭都吃完了,探子入内禀告:“都督,小的躲在暗处窥视俘虏,这些俘虏一边用饭一边交谈。他们没一个担心的,其中一个军官模样的鼓舞人心,说是做了这场戏,都督不会再疑心韩将军,再等一段时间,有韩将军里应外合,虎
牢关随时可破。”
华雄惊怒不已,挥退探子,召来那个洛阳来的士兵:“韩滔果有二心,速速回禀相国,我抓了韩滔就把他押送到洛阳。”
这都是林宁离间计的一部分,虽然环环相扣,还是瞒不了明眼人的。要是李儒在关内,或者把华雄换成曹操、刘备,林宁绝不敢班门弄斧。哪怕是外宽内忌的袁绍,中计了有所怀疑也会慢慢观察,不像华都督一样莽撞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