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次两大军师给出的计谋,一个“乱心”,一个“用间”,不需要本人费心完善,而是让参谋部制订细节。林宁相信一个人可能考虑不周,一群人查漏补缺,能把错误降到最低,这也算是用合理的制度分配人力。最后参谋部分析情报,综合考虑,期间还有争吵,这是常事,十根手指还不一般长,各人想法不可能完全相同,免不了冲突。求同存异之后,参谋部认为从虎牢关主帅韩滔这些天面对关东军的搦战按兵不动的情形,可以推
算此人坚忍,颇有城府,对他用离间计是行不通的。
而乱心…当林宁收到王离的加急传书后,奇袭洛阳的偏师损兵折将,连军官团都毁灭一半,就知道没希望了。
不过,参谋部随即指出,西凉军派系林立,尤其是凉州本土派系对外系武将偏见极大,像徐荣这个幽州人倍受排挤就是例子。所以离间计应该着落在华雄、张绣身上,此二人有勇无谋,出门常常把脑子忘在床上,最好离间。
林宁看过完善的计划后,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批准了。
沮授报告道:“主公,授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发现张绣多在亥时于城楼巡逻,华雄却不见踪影。”
“正常,有人懒有人勤快,而且华雄官大,他偷懒谁也不敢多嘴。”林宁一笑,找来黄忠,让他带几个人在亥时张绣出现之后如此如此。
是夜亥时,乌云遮月,张绣巡逻时令多举火把,谨防关东军夜袭。他扶着城头远眺关东军的数十里连营,火光点点,犹如盘龙,心中未免感到前途渺茫,如今董卓成了天下公敌,能蹦哒多久真不好说。
张绣沿着城墙慢慢散步,忽然眼前一花,一支羽箭落在地上,紧接着又是数支羽
箭飞上来,他回身往下看,果见数骑趁着夜色飞驰而去。守兵捡起羽箭,发现都绑着布条,就交给张绣,小张拆开看了,密密麻麻的隶字,他文化水平不高,多数不认识,便让人叫来一个刀笔吏,给自己念上面的内容。然后他就笑了,这是劝降书,不知谁写的,文采飞扬,历数董卓欺凌天子、祸害黎民之罪,奉劝虎牢关守军幡然醒悟,犹时未晚。
刀笔吏每读一句,张绣嘴角的笑意就扩大一分,读完之后他指着关东军冷笑不已:“黔驴技穷,徒增笑料。”
刀笔吏把其它的布条一一看了,都是一样的,唯有一份不一样,张绣道:“念!”
“将军见信如晤:自洛阳一别,久淡音容…”刀笔吏念了几句,发觉不对,声音越来越小。
张绣笑容凝固,斗然喝道:“念下去!”
信是林宁的亲笔所写,说了一些家常,最后约定,如果韩滔有心,他在附近的三皇山摆酒相待,再叙洛阳之情,时间定于明日正午。张绣抢过书信,左右沉吟,跑下去找了华雄,后者正呼呼大睡,被吵醒怒火填胸,而林宁的亲笔信就是一盆冷水,把他浇个透心凉。
“韩滔通敌!”华雄一拍床榻,“我就知道这些外系武将没一个好东西,徐荣是一个,韩滔也是一个!”
张绣扯住他,沉着道:“都督噤声,韩车骑乃董相爱将,又是从丁原那里投诚过来的,今下又是虎牢关主帅,单凭这一封信扳不倒他,何况韩车骑有没有通敌还在两说。”
“你说怎么办?”
“把书信给韩车骑,看他的反应。”
华雄皱眉道:“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吗?凭韩滔的本事,你我制不住他的。”不是灭自己志气,韩滔确实骁勇。
“都督何须多虑?韩车骑虽有万夫不当之勇,但他新来董相帐下,没有嫡系,只要有坐实他通敌的证据,没人会跟他一条道走到黑。”张绣忽然叹了口气,“我倒希望韩车骑不受蛊惑,董相对他很欣赏的。”
华雄阴冷道:“那就得看韩滔是不是真的忠心董相了。”
“都督,你说会不会是敌人的反间计?”
“是不是计不重要,韩滔什么反应最重要。”
张绣深以为然,让亲兵把书信送给韩滔,亲兵回来后报告:“韩将军喜怒不露,未见异色。”
华雄道:“看看明日他怎么做。”
第二天接近正午,韩滔扶着佩剑站在城楼上,惆怅地眺望这一片壮丽山河。不知不觉间,华雄带着张绣上来了,在他后面不阴不阳地说:“将军,林太尉邀你相见,你怎么不去?”
“战场之上,本将身为主帅,林宁身为关东诸侯之一,如何能私下见面?吾恐授人以柄,悔之无及。”韩滔自然地说,“再者说,本将和林宁并无私交,见了也说不了什么。”
“将军与林太尉无私交,将军原来的主子丁原不是和林太尉私交甚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