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庭芳听的夸奖太多,早就已经习惯,没理会韩滉。很有兴趣看向韩欣怀里的小男孩,从小口袋里取出两颗果脯递过去:
“小弟弟叫什么名字?这是紫梅干,吃了很开胃,你尝尝。”
小男孩看了韩欣一眼,见母亲点头,一把接过紫梅干:
“多谢姐姐,我叫杨嗣。”
杨嗣长得十分清秀,看起来要比何庭芳小,让何庭芳爱心泛滥:
“你穿这么多,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去太医署看看?那些
太医医术很高,吃几副药就没事了。”
还真被何庭芳说中,杨嗣一家人一直在南方生活,来到长安西北之地一时不习惯,在途中感冒,吃了些药已无大碍。
在韩滉旁边一个壮年男子朝小莲一礼:“杨於陵见过一品贵人。”
“杨先生不必多礼,”小莲见此人长得虽一般,举止十分有度。只听他叫自己一品贵人,而不叫舒郡王妃,知道是个严谨之人。回过礼后对韩欣说:
“妹妹,你们到我明镜庄坐坐如何?”
韩欣看了眼韩滉,摇摇头说:
“不耽误你们赏雪了,待爹爹去宫里觐见皇上后,定到明镜庄拜会。”
…
一间有些昏暗的地牢中,卢向芝带着沉重的手脚链,倒在一张雪白的床单上,呆呆看着平滑的天花板入神。
这里绝对算是一间高级牢房,面积有几十个平方,床、柜、马桶、盆等等生活用品一应不缺。在一些贫民百姓眼里,简直是梦想中的居所。
可惜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在卢向芝眼里,这里相当于坟墓。他已经在这里渡
过了大半月,被抓那天,他正在潞州一个小县城,与众百姓庆祝土豆丰收。当闯进人群的刑部官兵,拿着一副枷锁套到他脖子上时,他简直不敢相信,以为对方认错了人。
这一年他十分拼,为了能调到卫州,他花了几千两银子。并不是送礼,全给百姓买了农具种子。当他接到堂兄卢杞的信,让他演好这出戏,他更加卖力,不惜将家人全赶回老家,独自在外当一个孤独的政客。
他的投资还是有回报,去拿他的那些官兵,差点被当地的百姓打死。要不是他怕受连累劝住,再去一些官兵也休想将他锁走。
这次李适是铁心要办他,抓到京城后,直接关在刑部最高级的牢房。最高级也是最严密,守他的不是官兵,是七八个禁卫。
他连让这些人稍个信、带句话也不敢。关了这么久,李慕进审了他三次。没一次令李慕进满意,因为他一概否认。就算李慕进将一些证据摆在面前,他也不承认。那些证据,是当年几个在场的朔方军将领,写下的证词。绝对是他说过的话,但他就是不承认。
外面开门的响声传来,沉着一张脸的李慕进再次来到卢向芝面前:
“卢大人,有些事不是你不想承认就可以混过去的,没人能保住你。你最好将所有事情交待清楚,无论事有多大,我定会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
类似的话李慕进已经说过,卢向芝一阵冷笑,他很清楚何浩然和李慕进一家的关系。何浩然混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上至皇上下到平民,没人不敬佩。如果非要说出谁是何浩然的政敌,卢杞要算一个。
一些事卢杞处理得虽小心,聪明的人都知道。最近这两年何浩然太得君心民意,卢杞没敢再使辫子。但以前的旧帐没消,卢向芝自以为想明白,李慕进为了替何浩然出头、或是何浩然直接授意,很有可能以他为突破口,将卢杞拉下马去。
“李大人,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那些朔方降将的话岂可相信?他们要是说你在背后唆使李怀光?或是说洛阳郡王的坏话,难道你也要承认那些无中生有的指控?”
这次李慕进没说多少废话,吩咐牢衙将门打开:
“卢大人请吧!”
卢向芝慢悠悠站起来,理了理头发:
“都已经审了三次,何日是个头?我要见皇上,只有皇上才不会冤枉我。”
“我就是带你去见皇上,皇上要亲自审你。”卢向芝呆住了,他以前就吵着要去见李适,李慕进没理会。事情到这份上,以为所有人都有可能落井下石,只有李适不可能。一听李适要亲自审他,他心里冷得如同外面的冰雪。
“皇上前些日子就准备亲自审你,才收复京城没多久,全国各地有不少事情处理。最近朝廷又在搞一件大事,没空理你。现在皇上总算能抽出时间。我没本事让你认罪,你自己到皇上那里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