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下的两个人顿住。
视线对上,唇慢慢分开。
然后不自觉都笑了。
他们两人从来没有这么接近过,哪怕是在荒园里抱团取暖的时刻,都比不过刚刚从鬼门关兜转来的一回。
姜宛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风昭然则是看到她笑,便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劫后余生,大难不死,总是很让人高兴的。
“你接下来怎么办?”姜宛卿小小声问,“我是不是坏了你的事?”
“孤接下来……”风昭想了想,道,“准备去挨骂。”
毕竟张述是个罕世难逢的碎嘴子。
但在那之前……
他把斗篷的帽子拉得更严实一些,低下头。
*
姜宛卿回到太守府,人还有点恍惚。
按照她原本的安排,宋延和宋晋夫将在她“投河”之后奔走呼号,徒劳无功地打捞个三五天,最后为姜宛卿立一个衣冠冢,父子俩含泪回京。
世上从此再没有太子妃,姜宛卿从此自由,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岭南的荔枝,南疆的酒,江南的月……只要她想,都可以拥有。
但今天晚上这一出又一出的,完全没给父子两人呼号的机会。
宋延把姜宛卿送回房中,姜宛卿呆呆地坐着,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看样子也不是问话的好时机。
父子俩互相看了一眼,离开的时候,宋延拍了拍姜宛卿的肩,长叹了一口气:“卿卿啊,要不,还是跟着殿下吧,别折腾了。”
……反正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出太子的手心。
姜宛卿心里想的不止这个。
她以往再怎么折腾,都是她自己的事,现在眼看把那场大战都折腾进来了。
杨遵义已死,消息很快就会送到京城,风昭然没有时间去丰城悄无声息地起兵,当夜便宣读了杨遵义诸般罪状,还在姚城县衙粮仓下起出了五万两白银,正是“杨氏一系多年来贪墨”所得。
这个夜晚注定无法平静,南疆军全体出动,姚城官场但凡叫得上名号的官员全被从床上拉起来,关进了大牢,家产一律充公。
快马星夜向丰城疾驰,前去调兵。
风昭然决定以姚城为大本营,三日之内集结兵马,剑指京城。
无论上一世还是现在,姜宛卿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和这场战争有关系,她上一世心心念念只求风昭然平安顺遂,这一世把这个愿望换给了自己——远离皇宫保平安。
她从头到尾想要的都只是个人的自由,完全没有想过要祸乱苍生——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张述看她的眼神完全像是在看褒姒再世。
姜宛卿整个人一哆嗦,她可从未有过被人骂上千年万载的大志。
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里跟芙渠窝在一处做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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