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润安大感安心,举杯一饮而尽,连忙提起酒壶,给杨遵义满上,“这庆州是叔父的庆州,叔父明察秋毫,不论是哪个吃了熊子豹子胆的敢在庆州生事,叔父一定能把他……把他……”
他底下的话没能说出来,双手首失去了力道,“啪”地一下,酒壶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杨遵义面无表情,看着陶润安在眼前倒了下去。
*
“这么说,杨遵义是想把贪墨的罪名让陶润安一个人扛下来?”
姜宛卿道,“可我听谢氏话里话外的意思,杨遵义对陶润安十分照拂,胜似父子……”
“那正好。”风昭然道,“在权势与利益面前,父子本就是随时都可以杀得你死我活的关系。”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和声音都淡淡的。
姜宛卿想到他和皇帝之间的关系,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低下头准备给他将布巾换一换。
风昭然却没有松开她的手:“别动,就这样陪孤坐一坐。”
“我换好便坐。”
“不要。”风昭然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固执,“就这样坐着。”
大约生病的人总会有几分孩子气,姜宛卿只得由他,问道:“那些官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怎么变出来的?”
五十万两白银,就算是户部火力全开铸银,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而风昭然前两天才把县衙的银子搞到手,除非把神仙请下凡来动手,否则死也死不出这么多两银子。
因着风昭然有前科,姜宛卿第一反就便觉得银子是假的。
但再一想,若是假的,一运到公堂到便会漏馅,风昭然不会犯这么粗浅的错误。
姜宛卿的声音放松时自带一股娇慵,夜深人静,她压着点嗓音,低低地说话,风昭然觉得听上去很像是在跟自己撒娇。
他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是柔若无骨的小小一团,如玉一般腻滑而微凉,人就坐在身边,声音细细,风昭然觉得如沐春风,身体上的不适好像都飘远了。
“卿卿,你这几日为何不来看孤?”
姜宛卿没提防他突然答非所问,支吾了一下:“我……道观里太忙了,你是不知道,现在灾民越来越多,能住人的地方越来越少,大家又没活干,天天不是吵嘴就是打架……”
风昭然看着她,只是微微笑。
姜宛卿终于说不下去了:“你笑什么?”
“卿卿,你心虚的时候真的很明显。”
“!”姜宛卿像是被谁踩中了尾巴,“我哪里心虚?!我为什么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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