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不单是围着一圈圈的灾民,跟着她们一起出来的诸官眷们也都看着,有人劝道:“陶大人与陶夫人皆不是这样的人,其中只怕有误会,还是要仔细查清得好,莫要冤枉了好人。”
姚城官员既然上下沆瀣一气,官眷们自然也都是一伙的,当下齐齐为谢氏说话。
就在姜宛卿被一群官眷包围的时候,有人沉声道:“妨娘,可否听老身一句话?”
说话的是丰城陈指挥使的母亲陈老夫人。
陈老夫人向来诚心礼佛,在丰城之时便给灾民搭棚施粥。两天前赶到姚城,发愿要陪姜宛卿做完这场法事。
自从法事开场,前来随敬的庆州官眷数不胜数,每日都像潮水般来去,姜宛卿除了知道陈指挥使是风昭然的人,其它的一无所知,且为着避嫌,对陈老夫人也仅仅只保持着表面的客套。
此时才明白陈老夫人出现的时机简直是恰到好处。
“老夫人但说无妨。”
陈老夫人道:“老身倚老卖老说一句,娘娘身份虽然尊贵,到底是女子,我朝女子不得干政,娘娘还是避一避嫌的好。官银充私也罢,贪墨河款也罢,栽赃陷害也罢,皆是庆州大事,该由官府决断才是。”
陈老夫人出身京城大族,夫婿官至尚书致仕,儿子又掌管着大央最大的铁器矿营,先帝时便有二品诰命在身,又年长,放眼庆州,哪怕是蒋氏,在她面前也得赔着小心。
见她发话,官眷们没有一个敢反驳的。
说话的是陈老夫人,但姜宛卿听见的却仿佛是风昭然的声音。
他隐身在这一局棋之后,满枰棋子,全为他一人操控。
他这是想要闹大。
姜宛卿当即便道:“老夫人说得是,本宫到底年轻了,此事确实不是本宫管得了的。”
说着便命人将银子重新搬上马车,将此事交给太守府查办。
然后便扶起谢氏,低低告诉她:“这事闹得太大了,只有杨太守出面才能救下你们。”
眼下杨遵义已是谢氏唯一的指望,谢氏自然不会拒绝。
姜宛卿又向灾民道:“是非曲直,太守大人自有公断,大家忙自己的去吧。”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灾民们若是活计可忙,也不至于大白天的全围在这里看热闹,全体都是被迫游手好闲,当即跟着车队和众人前往太守府。
那十几辆马车招摇过市,已经够引人注目了,后面再跟着长长的人流,很快惊动了整座姚城,城里的百姓都出来,不消半盏茶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事的来龙去脉。
去年陶润安遗于力地将五十万两的贪墨栽到沈怀恩头上,闹得举城皆知,此时全成了反噬,当初百姓骂沈怀恩有多狠,这会儿百姓骂陶润安就有多狠。
还未到太守府,谢氏的马车上便被砸了不少石头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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