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卿只觉得那点热意好像要从手背通过手臂直蹿到脸颊,她把手背到身后,尽量平静地开口:“殿下,现在就启程出发吗?”
“不忙。”风昭然登上了床榻,“先睡一觉吧。”
姜宛卿并不觉得现在有时间睡觉,但人家既然太子不急,她这个太子妃又何必着急?
床帐与褥子之类的东西早不剩了,床上只余了些稻草,风昭然也没有躺着,只和衣半靠在里侧的墙上,合上了眼睛。
他的脸色苍白,眼下那一片青黑便格外明显。
“还不过来?”
风昭然闭着眼睛,道。
姜宛卿想起未未的话,心里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滋味。
她分不清那是什么,也不想分清,上床学着他的样子靠着墙壁。
正要闭上眼睛,风昭然的手揽住了她的肩头,另一只手拔了拔她的脑袋,让她靠在他的肩上。
姜宛卿原本下意识梗住了脖子不肯靠上去,但见他眼睛都没有睁,显然不会有旁的事,便将脑袋靠了上去。
人的肩膀软硬适中,靠着总比墙壁要舒服得多。
姜宛卿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然后闭上了眼睛。
她没有看到,在她的脑袋在风昭然肩上靠实了的那一下,风昭然嘴角微微勾了勾,一丝笑意浮上来。
姜宛卿没打算睡,也不认识这么个姿势自己能睡得着,完全是因为风昭然说要睡,她不得不作陪。
但也许是一路来提防着被官差发现,一颗心一直悬着,即便在睡梦中都是紧绷着的,此时大事已定,整个人放松下来,靠在风昭然的肩头不一会儿,她便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雨后的阳光映在窗子上,洒在两人身上。
两人彼此依偎着,睡得很熟。
门微微一响,一只狸花猫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对着床上两个人低低地叫了一声。
这一声轻轻的猫叫没有将熟睡的人唤醒,阿狸身子一纵,跃上了床,自己找了个位置,就在两人身边盘着躺下,发出轻轻的呼噜声响,去梦乡里寻主人了。
当姜宛卿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绯红色的光芒从窗子里透进来,原来已经是黄昏。
好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了。
风昭然已经不在,在她的脑袋和墙壁之间垫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破衣裳,正是原来穿在风昭然身上那件。
阿狸躺在她的脚下,见她醒来,“喵”了一声。
阿狸淋湿的毛已经干了,姜宛卿睡饱了,人还是懒洋洋的,把她抱过来:“你心心念念的主子来了,怎么没跟着他走啊?”
这一路来阿狸已经认识到谁是衣食父母,不单不再挠她,还在她身上伸了伸爪子,很有节奏地踩起奶来。
姜宛卿微微笑着,忽然注意到阿狸爪子踩着的位置。
那里原是被她打成死结的衣带。
此时变成了活结,还是一个十分漂亮周正的蝴蝶结,连尾端都留得不长不短,一模一样。
“……”
除了那个连包子都不会多出一个褶的太子殿下没有旁人了。
他居然解了她的衣带?!
姜宛卿捂着衣襟脸色通红。
果然还是无耻。
*
宋延说风昭然在未时三刻左右便已离开,也就是说风昭然前后只睡了一个时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