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门,屋中就他三人。
妧妧请父母落了座。
其实从父母的神色上,小姑娘便已大体猜到了爹娘的意思。
果不其然。
父亲开了口。
“爹与你娘昨晚彻夜长谈,仔细地想了想,选择太子,或方才是最明智之举。妧妧昔日令裴绍一掷千金,如今又令太子屈尊降贵,昏头至此。这俩人在外界的名声都非妻妾成群的贪色之辈,恰恰皆是矜贵自持的天之骄子。我家远去江南,原是无路之举。实则到了,它日是安是乱,是福是祸,皆是未知,地方势力,官商勾结,盘根错节,我们并非土生土长在那里,很多事情都会措手不及,并没那么容易,有些时候过于富有反而可能是祸事,此事爹爹倒是可以慢慢打拼,但是如若当真有恶霸觊觎妧妧美色,你哥远在天边,爹娘如若护之不住,怕是要追悔莫及,便是死都难以瞑目。太子一能护住妧妧,二对妧妧情根深种,于妧妧而言,实乃良人。爹与你母亲归根结底,其实唯盼你平安康健,欢喜无忧。原也根本不想让你做什么太子妃,但妧妧非池中之物,爹娘一介平民,能否护住妧妧,以后的女婿又能否护得住妧妧,这都让人担忧。昔年你不足六岁和八岁之时,你母亲都曾求大师为你算过命,两位大师所言一致,皆说妧妧乃是伴驾帝王的凤命,彼时这话让人觉得荒唐至极,哭笑不得,甚至怕人笑话,脸红到想找地缝钻进去,如今看来,有些事或真的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爹娘亦是不会相逼妧妧,一切自是还要妧妧随心,妧妧如何觉得?”
父亲在说话,小姑娘的手微微颤着,眼中湿漉漉的,一直都在聚精会神地听。
她当然听懂了父亲的话。
实则父亲所言和她昨夜想的也未差什么。
妧妧望着二人,眼波缓缓流动。
她知道,其实父母,尤其是母亲,由于哥哥的缘故,原是不想离京的。
但为了她,母亲什么都能放下。
小姑娘认真地想了想
天还未亮,魏璟卿便来了妧妧一家所落脚的客栈。
他坐在车中朝着小姑娘所住的二楼窗子上看了没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
更是无数次冲动到想下去,再去见她,再去相求。
但他终是强忍住了,缓缓地闭上了眼眸,心中空落落的。
从天空泛着鱼肚白到烈日升到了头顶,他在外边足足坐了三个多时辰,绝望又痛苦。
直到听到了颇匆忙的脚步声,与部下的呼唤。
“殿下!”
那声音很急,且语气之中满是惊喜。
魏璟卿的心当即一颤,一把掀开车帘,而后没用部下说什么。
遥遥地,她纤弱的身影猛然间砸入他的视线。
小姑娘一身淡紫色襦裙,青丝垂腰,举步轻盈,缓缓地朝他而来
四日后,妧妧与父母返回京城。
魏璟卿亲送,苏少琅与长公主亲接。
回到的不是池榆巷苏家,而是苏少琅的府上。
苏少琅是当日早上接到的信儿,何其欢喜便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