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禾出声:“这是撞上迷阵了?”
向盈并不言语,微微抬手,掌心朝下,送出三支探路的殄文,贴着地面往三条岔路延伸开去。
秦禾注意对方的神色,对自身的处境丝毫不着急,也不知向盈摸索到了什么,眼见她拧起眉,双唇抿紧,秦禾又问:“这该怎么走?”
向盈直视前方,神色凝重:“三条路都是一样的。”
秦禾:“意思是走哪条都行?我们随便走?”
向盈继续探进去,下个路口就是四个岔路,再下个路口是五个岔路,如此无尽延伸,向盈的眉头也越蹙越紧,最后发现那些分支出去的路杂乱到压根儿数不过来,像庞大的迷宫,探得她眼花缭乱,再往前,向盈心头一凛,隐隐感觉自己好像在贞观舆图的大山大河中绕行……
秦禾还在她耳旁问:“找没找到路?”
唐起也很疑惑:“这座山不是已经开道了吗?”
秦禾说:“开是开了,不过设点路障也是正常情况。毕竟祖师爷的坟,贞观老祖布了这么大个阵来藏,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防了一千年,不是什么幺蛾子都能轻易放进去的。”说着秦禾意有所指的转向向盈,口气多少有些挑衅了,她非常找抽的问,“找到没?你到底行不行?”
向盈一记眼刀杀过去,身上戾气陡增,但不知触动了什么,下一秒,周遭的树木无风自动,叶片飒飒作响。
脚下的土地也发生异样,泥壤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钻,即将要破土而出。
秦禾只觉脚底板被硬物顶了一下,她警惕退后,满脸戒备的看向四周:“地底下有东西。”而且能在土壤里穿梭自如,秦禾心想,总不至于是蚯蚓吧?
她刚这样想着,那东西破开土壤,勾住了唐起的脚背,在没将其勒紧之前,唐起反应迅速地弹开。
同时向盈也被无数根钻出地面的东西缠住:“是树根。”
秦禾一愣,刚才被她薅的那颗秃树也伸长了根茎来捆她的小腿,秦禾来不及细思,一把拽上唐起,拔腿就跑,边跑边在心里吐槽:不就薅你几片叶子吗,居然寻上仇了。
她真没想到这里的树木居然成了精,树根肆意疯长,绞住了无数傩面人。
秦禾也是瞄准时机,趁乱拽住唐起脚底抹油,随便捡了条幽僻的小径,往林子深处钻。
他们爬了半天山路,这会儿又是一阵狂奔,唐起气喘吁吁问:“怎么回事?”
秦禾频频回头,拉着唐起不知道钻了多少条岔道,在越来越浓的迷雾中,早已经看不见那些人了,她才喘息着停下来,一边观察四周的动静一边说:“是个阵法,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尽量别乱碰。”
唐起反应过来:“所以你刚才是故意的?”
闻言,秦禾乐了半声:“我不是,我也是薅完了事发之后才知道。”
“我还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
秦禾勾起嘴角:“小唐总,你是不是觉得我无所不能?”现目前四周没发生任何异常情况,秦禾才敢放松地往一块岩石上坐,又拍拍身侧,示意唐起,“坐下歇会儿吧,累够呛。”
从北京赶到溆浦,又从鬼葬山辗辗转此地,足足折腾了一天一宿,加上刚才呼哧呼哧跑一通,唐起的小腿肌早酸了,直接一屁股坐到秦禾身边:“你还挺自在。”
秦禾说:“主要不怎么怕生,我到哪儿都能适应。”
这点确实如此,但是唐起认为,她主要还是因为胆儿肥,他想他小时候之所以对秦禾念念不忘,多少是因为她这种胆大妄为的天性,直到后来重逢,他又迷恋秦禾那股子肆意洒脱的劲儿……
“欸,”秦禾被唐起一眨不眨盯得不明所以,抬手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晃,“发什么愣?”
唐起才意识自己走了神,即刻移开视线,低声道:“秦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