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巷眼角一抽,刚走出一步,又被中年男子扇了下后脑勺:“干什么?你还真想记处分?”
杜巷哼哼道:“他在骂我啊。”
“那你就努力学习,超越他!”
杜巷:“……”
中年老男人的思路真是九曲十八弯。
那边的沈妄再三确立过班牌后,前脚刚踏入班级,又引来阵阵惊呼:“哇,他在九班!和我一个班!我觉得我又有机会了!”
“拉倒吧,咱校草声名都扬到一中去了,人重高的漂亮小姐姐都排队拿着爱的号码牌的,你现在才来,估计要排好久。”
班级外叽叽喳喳,满是喧哗,沈妄摘下口罩帽子,嫌吵的同时又闲着无聊,干脆又把铜镜拿出来对着自己照了照。
镜中印出的面容极其清俊,他作为皇帝,见过的美男比比皆是,也称得上见多识广。他当然不知道什么是“校草”,但他不得不承认迟应有一副难见的好皮囊。
正迷离着,突然有人走到他旁边,轻声问:“哎?你是迟应吗?”
这是个年轻女子,留了一头黑直长发,长相算过得去眼,身上也不知道喷了什么东西,一股香味,倒不难闻。沈妄以为她也是学生,轻轻应了一声,没主动接话茬。
“那在这签个字吧。”年轻女子将纸放在桌上,递上一支笔,“我叫张子雯,是你的数学老师,也是你的班主任。”
沈妄:“……”
班主任?就是那个夫子中的头头?
沈妄拿起笔,默了片刻,写下了迟应的名字,在张子雯紧蹙眉头的时候略有些尴尬地说:“我最近右手受伤了,所以字不好看。”
几天时间,他勉强学会了用水笔写字,但还没到能写好的地步。
沈妄一抬头,张子雯看清楚了这个男生的面貌,顿时明白了外面有一堆女生围观的原因。
细碎的刘海刚好轻轻触及眉宇,少年人肤色白皙,眉目清秀,轮廓并不深刻,是那种颇为斯文柔和的长相,长而密的眼睫毛盖住疏离的眼神,隐藏在镜片后,乍一看竟令人产生了温润的错觉。
沈妄的右手确实是在前几天不会用淋浴时被烫了一下,到现在还有些泛红,张子雯回过神,瞥了一眼他的手,也不好再说什么,将签字名单收走,偏头看了眼班级外热闹非凡的学生群,以及班级内偷偷往沈妄那瞄的女生,年轻班主任颇有些无奈地叹气:“学校是给你们学习的地方,有些女生的心可以收一收啊。”
人已经基本到齐了,张老师讲了好一番长篇大论,苦口婆心得像是恨不得给女生们洗脑把她们打发进尼姑庵,再转头把男生踢进少林寺。沈妄用手撑着下巴,竟有种小时候听夫子讲课的感觉。
只是那边的灯没有这么亮,楼也没这么高。
这确实是两个天壤地别的世界,他适应了数日,也学习了数日,依然仅仅只是接触到了沧海一粟。
出神许久,新发的课本被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起,这一天是上午发书,下午开学典礼,沈妄和其他人一起去往礼堂,参观了一波校园节目汇演。
他自己坐在拐角最不起眼的位置,感叹于现代科技的发达,同时又有些怀念他自己世界的生活。
虽然具体也没什么值得怀念的。
典礼结束回到班里,张子雯再说些尾声话做总结,已经有其他班级的人陆陆续续背着书包放学。窗外的落日余晖煜煜发光,这是仅在校园中才能看到的景色。
沈妄将书塞到包里,路上买了份盒饭回去,按照今早的路线走,到家吃完饭,整理好乱七八糟的书,天已经黑了。
他洗完澡出来,见时间还不晚,就准备继续琢磨那个叫“手机”的东西。
反正数学他是一刻也不想看了。
就在这时,笔袋里缩小的铜镜突然微光一闪,沈妄立刻回神,用手指抵在镜面上,接通了两人的联系。
铜镜闪过光的一瞬间,迟应的声音在耳朵里萦绕出来。
“沈妄,我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