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恪坐在第三排,正中间的位置。
秦佩和高齐听说颜云致要上台演奏,也找她拿了票,一起坐在第三排。
等待的间隙,秦佩和宁恪聊起颜云致的演出。
颜云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人,但这几年音乐会和演出很少,能买到票的也就三四场,场场爆满,每奏完一曲,台下掌声雷动,观众都要问能不能再加一首曲子。
颜云致也好说话,有一次一连加了三首,直到太累无法继续,才站起来给大家鞠躬谢幕。
宁恪听着这话,唇角微微牵起。
她似乎能想起那场面,想到那人的认真。
可是想着想着,笑意又淡了。
有这么多这么多年。
她错过了她这么多场演出。
宁恪出了神,直到一阵雷鸣似的掌声响起。
颜云致上台了。
颜云致穿着白色礼服,长发挽起,不同于她平时里常穿的温软柔和面料,今天这礼服衬得她人清瘦窈窕,温淡疏离,皎皎似天上月,离人世红尘有千丈远。
直到她的目光从台下掠过,跟宁恪凝视她的目光遇上,那双好看的眼眸微弯了弯,瞬间流淌出暖融的光,与那种清冷高洁的气质杂糅在一起,美到了极点。
宁恪忍住此刻想上台抱她的冲动,对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安心在台下做观众。
是这么多年来,迟到的观众。
这次演奏,颜云致只弹奏两首曲子。
一首是陆教授的经典曲目,高山峡谷,圆月高悬,万里长空,意境高远。一首是她今年春天在家创作的曲目,春日庭院,草木繁深,花叶烂漫,曲调温柔而轻快,跟她以前的风格很不一样。
宁恪看着台上的她。
她拉奏小提琴时专注的神情,平稳的动作,挺直的背脊。
她跟着观众一起鼓掌。
在一阵又一阵绵绵不息的掌声中,她仿佛看到这十余年的时光也匆匆如水般流淌过去。
十四岁的夏天,遇见她。
十七岁的生日,忍不住偷偷去亲她。
二十七岁,终于可以拉着她的手,走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街头。
曲声终了,掌声也停下。
宁恪抬起头。
撞入颜云致的眼波里。
那些年少时骄傲的,隐晦的,深埋心底的情意。那些温润的怀念,在十年的光阴里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