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最先知道这件事的。
那天宁恪找到她,脸色不佳,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跟颜云致结婚了。
那一刻林蕴不做他想,只觉得这世上的缘分真没什么道理好讲。人是世事的棋子。棋盘上的洁白棋子,是无法预见自己的命运的。
陶止远在海外,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是三个月后。
“我知道。我都知道,”陶止又露出一贯的轻松笑意,他有一双笑起来很温柔的眼睛,对林蕴轻轻一眨眼,神色温煦而真诚,“放心。”
林蕴凝视着他的眼睛,神色认真,声音很轻:“我当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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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陶梓店里逛了会,宁恪回家了。
雪还没停,路上开车开的很慢。
她喜欢下雪天,尤其喜欢看雪花旋转飘落的瞬间。
到了家,卢姐迎上来:“出去一趟冷不冷啊?”
宁恪:“还好。我吃过了,晚饭不用做我那份。”
卢姐说好:“阿致还在花园里修剪花枝呢。”
宁恪:“又在修剪花枝?她不是左手伤口还没好全吗?”
卢姐:“就是啊。好像听到她咳嗽了两声,你要不去劝劝?”
宁恪想了想:“……算了,不去了。”
颜云致爱侍弄花草,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至于咳嗽…她更没道理天天管着她。
宁恪回房间,走的是侧边的楼梯。
隔着落地窗,她看见窗外纷扬的雪和站在大雪中的颜云致。
颜云致在风雪中撑了一把天青色雨伞,低头修剪花枝的动作很和缓。
她做什么事都慢条斯理,这其中一半缘故是她性情和缓,另一半大概是为了怡情养性,从不见她急躁难耐的样子。
院子里还有只小狗,在雪地里滚的不亦乐乎。那是卢姐在家门口捡到的流浪狗,做过检查,打算年后就带回家养着的,暂时放在了院子里。
颜云致弯下腰,给小狗喂了点食物。
她的动作依旧是不急不缓的,身影在风雪中清瘦而单薄。她对小动物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只有一种淡淡的怜悯。
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甚至包括她自己。
宁恪站在楼梯的落地窗前,脚步不自觉停了下来。
直到颜云致转身,有所预感似的抬头往上看,撞入她长久凝视的目光中。
宁恪下意识垂下眼眸。
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仿佛是她单方面窥探颜云致,还被发现了。
见到她的瞬间,颜云致笑着朝宁恪招了招手,那双温润清丽的眼眸弯出好看的弧度,目光盈盈似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