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跟唐家说好了,你现在说不带就不带?人家唐小姐怎么办?她要是去唐老爷那里告状,你让我的脸面往哪搁?顾家的脸面往哪搁?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容不下一个小姑娘呢!”
靳娴一向是和事佬,也跟着在旁边劝他:“是啊,晚宴马上就开始了,我们怎么能现在反悔呢,这不成规矩啊……”
到最后,眼见着已经到了出发时间,唐乃茵又跑来和他认错,在顾家夫妇面前一副委屈得要哭的模样。
左右夹击之间,顾忱有些心累,最后只能还是带着唐乃茵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出发去别墅之前,顾忱将那条被弄脏的领带交给了家里的阿姨,让她帮忙清理。
第二天阿姨找到他时,脸上都是歉意:“不好意思啊二少爷,我昨天洗了好几次,但是这个咖啡渍还是有一些印子……我看您就别戴这条了吧。”
顾忱拿过阿姨手里的领带看了看,因为底色是浅蓝,那道棕色污渍虽然此时已经很浅了,但还是看得很明显。别说那印记像花朵这么大,就算是水滴大小,那领带也没法再用了。
他叹了口气。
阿姨见状连忙问:“二少爷,这领带……很贵吗?”
顾忱默了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这条领带很贵。
但跟钱没有关系。
他有点后悔。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把它带回来。
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早点戴。
如果沈意眠那丫头知道了,应该会伤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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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顾忱找了好几家洗衣中心,最终在陆北的一家私人干洗工作室成功将领带翻新成了以前的样子。
好不容易看着那条领带“起死回生”,顾忱更加舍不得再随便戴它。
万一又被弄脏,他可不想再为这个跑遍整个城市。
他将领带放回到原来的包装袋里,塞进衣柜最隐秘的角落,心里暗自发誓,再也不让除他以外的人再碰这条领带了。
就这样,领带在他的衣柜里又躺了一年。
在这期间,沈意眠也没有问过他,像是忘了这东西的存在。
直到那丫头上了大学之后两人的第一次碰面。
那天下着大雨,她在车里看着他扯下淋湿的领带,头一次问他:“我送你的领带,好像一次也没见你戴过。”
“你是不是已经弄丢了?”
他确实是一次也没戴过。
但怎么会弄丢呢?
但看着她那张已经脱去稚气的脸,他没法开口跟她说出实情。
一个男人舍不得戴异性送的领带,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暧昧,他对她说不出口。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最终也没有解释。
沈意眠也没有追问,但那个时候,他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失望。
第二年春天,他接受了陆北卫视的一个专题访问。
出镜前,他思考了很久,还是将柜子深处的那条蓝色领带拿了出来,第一次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知道沈意眠现在有了男朋友,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看这个节目。
他知道自己内心有些阴暗的小想法。
他希望她能看到,希望她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