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现象是绝对无法伪装,青筋暴起,连血管都像在颤栗……每个情不自禁的举动,明显可看出是苟二根由心底产生的天然憎恶,确认这民工的确不认识欧腾,仇恨占满,简直太有意思。
“没错,欧腾就是个畜生。”龙振飞无所谓地捡起手机,拿出小叠卡片,把其中包装着皮套的工作证挂上民工的脖子,再将其余物件递给苟二根:“请考虑跟我合作,每次任务底薪一万起。”
“帮您干活么?”即使民工还未冷静下来,对金钱利益却向来敏感:“我能做就没问题。”
“后天傍晚七点整,带好这些通行证,准时到下沙建筑中心前台登记,不要迟到……跟我合作,福利丰厚,前途无量……”龙振飞把苟二根从地上扶起来:“已经深夜了,你们好好休息。”
(5)
目送英俊男人随即转身,迅速离开,民工和村姑呆怔良久,周围很快恢复寂静,如果没有手里接到的那叠东西,这深夜发生的一切根本就如同梦境般虚幻,赵秀玉抽过一张磁卡,身份证大小,印有龙振飞的头像以及“高级权限”等汉字和密集英文字母码:“那位先生是根哥的老板罢?”
望着苟二根滞愣地摇了摇头,赵秀玉摸住男人的脖颈:“你怎么又受这么多伤?皮都磨破掉,还在流血啊……”姑娘心疼不已地靠近民工脸庞轻吹气:“我带了很多药,快坐下帮你涂……”
赵秀玉连忙蹲腿,艰难拎出一个老旧的大红色行李袋,包面的卡通图案原是个兔子,如今也龟裂得残破看不清,姑娘捧着酒精碘液等大堆瓶子:“看,还有你爸特制的蜂胶软膏……”赵秀玉和蔼娇柔的嗓音甜得像蜜:“根哥,你洗澡不?或者我打盆水去,先帮你检查检查身上的淤青……”
这小房间的隔音极烂,突然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机车轰鸣,虽然遥遥距离绝没有乘坐当时的那种刺激震撼,但苟二根僵硬的躯体却倏地兴奋起来,屁股挨在床其实仍旧能勾起悲惨回忆,但看见眼前年轻端正,朴素干净的,自己的女人,想到赵秀玉来趟城,要先走好几里路,坐好几个小时的长途大巴,再走好几里路,苟二根的心脏便绞痛得相当难受,他拉过女人的手,下一秒,立刻将那柔软的身膀子牵搂过来,紧紧抱在怀里:“秀儿,我对不起你。”民工喘着粗气,眼眶炙热湿润。
自己怎会那么愚蠢?苟二根攥起拳头,发白的指甲都要陷入肉里,刹那间,脑袋回荡着英俊男人承诺的底薪一万起,突然觉察反应“下沙建筑中心”不就是公司的总部么?民工心潮澎湃起来,还真把龙振飞当作了希望……苟二根笃定决心奋发图强,为以后的家庭,也再不能受任何欺负。
(6)
夜已经深到凌晨三点半多,偏远地段街道的车辆行人逐渐稀松,才刚开启公务手机的龙振飞恐怕心潮澎湃得更汹涌,意料中无数邮件信息和越洋电话,新加坡,马来西亚,日本,加拿大,美国……
哼,尽是来要债,恒版实业因严重缺少融资渠道而欠下的巨额高利贷,龙振飞胸口猛一凉。
“香港东区的场子全部失守。”晋叔的语音留言:“警方在雾谷缴获大量□□、冰、麻……整个娱乐场都被查封,截至今日凌晨二点,承泰众兄弟进去十七人,基仔和阿德均携家属潜逃……”
该死的向武,泰洪门终归选择彻底趁火打劫么?即使因为石英浩昨天的受伤躲藏,就早有预感,可如此迅速的节奏,精心策划的行动模式,必定令聪明睿智的龙振飞心生怀疑,幕后绝对有鬼。
十几分钟,机车疾驰数十公里,一条宽阔却隐秘幽森的公路,两侧的灌木树丛迅速往后倒退,刷通行磁卡,权限认证成功,铁栅栏开启,再穿过前部百米,大片肃穆建筑群乍现眼前,这是家贵族私人医院,价格高昂,条件顶级。于地下储备库停完车,龙振飞还没跨入中央大厅,竟望见一群操着傢伙的男人接续横堵在阶梯旁,领头的踩灭根烟:“久等三少爷,出门都不带几个保镖么?”
难怪从开始就有些诡异,漆黑的夜里,灯竟关闭一半,平常情况下,这医院的警卫没可能又少,又不管事,看到手持的电棍、粗厚铁链条、钢管……哪怕龙振飞再临危不惧,也有些胆栗。
清楚寡不敌众,正转身拐弯欲逃跑,却马上目睹左右两侧,背后,纷纷上来些或高大肥胖,或肌肉魁梧的男人,他妈的都是打手,他妈的居然没一个认识:“想绑架么?别太幼稚……”龙振飞无奈协商道:“你们是混哪个盘的?想要什么,直接说。”遗憾下一刻三少爷的双臂就被扣压住。
(7)
“敢让老子的亲哥哥当替罪羊?”领头的冲过来几脚踢到龙振飞肚子上:“他被捅死了。”
“谁?”龙振飞被踹得大股晕眩:“我他妈从没辜负过兄弟,把话说清楚,别干错对象……”
“还狡辩?港口渔旺仓库的那几批货,是别人的命懂么,恒版实业就只给混承泰的活路?”几个男人随即冲过来,对龙振飞狠狠挥打了几拳:“你他妈还泡走了我们老大干儿子的女人,陆谨航交代,这回定要让三少爷断子绝孙。”陆谨航是谁?某个暴发户的后代么,龙振飞茫然没印象。
瞬间,双腿被电棍击中,剧烈灼烧感,浑身无力,麻木得龙振飞直接跪倒在地,伏数不高却并未昏厥,领头的紧掐住龙振飞脖子怒吼:“三少爷,老子先废了你的手,还是废了你的脚,说!”
“放开他。”当下,一声浑厚苍劲的喝斥命令轰然间爆发,龙振飞望见中央大厅方向,径直朝自己走过来的这位面目刚毅的男人,距离已经很近,动荡模糊的意识中,三少爷顿时认出了他。
“哪个不识相的傻逼敢管老子这摊子?”领头的冲着想插手的男人舞动链条和钢管。
四种武器,十三人,很久没锻炼的安子烈冷笑着步步逼近,轻蔑重复道:“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