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幼菱垂下眼,说了声行,柔顺的发丝浮在脸颊,眉目温顺。
邹喻俯视到她低垂的睫羽,像一把仕女扑蝶的小扇,温柔到让人心跳加速。
她用身子抵开卧室的门,微微虚掩,整个人不设防跌落在床上,然后紧接着,滚进了棉被里。
看来是真的想睡很久了。
邹喻瞧了一会儿,他突然弯起嘴角,她就这么让一个男人在她家里,也不怕发生什么,还真是傻的心大。
许幼菱瘦到空调被都不曾鼓起一个包,平平直直地铺在床上,生出无人睡觉的错觉。
整个公寓都很安静,邹喻靠近一步,透过那虚掩的缝隙看到卧室内的景象。
下午的阳光溜进房间,照射出那种很淡淡的粉黄,安谧祥和。
邹喻打量许幼菱的床,许幼菱的空调被,许幼菱折叠好的衣服,许幼菱放在床头柜的书,还有……一方烟盒。
烟盒也是米黄色,塑料包装在阳光下折射出高光。
那瞬间,邹喻的眼皮起跳,他虚眯起眼睛打量。
有心脏病的人医生一般会叮嘱忌烟忌酒,烟酒对心血管的病人有极大伤害。许幼菱比谁都注重身体健康,肯定不会吸烟,至于这包是谁的,为什么还会放在床头。
邹喻想起中午那个烟不离手的男人。
什么样的朋友会在女人的卧室内抽烟,还在床头柜上留下一包,邹喻想到甚多,比如事后缠绵。
就算不是这样,两人也不是简单的朋友。
他皱着眉,暴躁的情绪在心里翻涌,恨不得踹开阻挡面前的门,他握紧拳头,回身把书包摔在沙发上。
动静很大。
他生气的时候,遗传了他的父亲,哪怕是安静的茶几都令他不爽。
邹喻又沉静下来,瘫在沙发上,揪着指骨一言不发。
一个小时后,许幼菱醒了,刚起床她整个人都迷迷糊糊,这次她是真的睡着了,但她没忘记邹喻今天在她家的目的。
她穿了拖鞋,打了个哈欠,走入客厅,“把书拿出来吧。”
邹喻不情不愿地把书拿出来,摊在茶几上,许幼菱端了根圆筒板凳,坐下。
邹喻故意挑刺,“你这怎么没有个像样的桌子?这样也能给我讲题。”
许幼菱把滑下的发丝卷在耳朵,露出淡粉的耳廓,“不喜欢放张桌子,本来屋就小,太占空间了。”
这家公寓九十平米,两室一厅一阳台,客厅没多大,空间全给卧室。
“来,先给你讲。”
许幼菱吐了个“来”字,说得很潮湿,就像海洋里海藻,黏黏的,润润的。你摸了一把在手上,它就把你黏住了。
邹喻听话,弄了根小板凳,自觉把头靠过去。
他问,“你不想买个大点的房子?”
光是女人手腕的那块表就足以在香檀买个一百平米的公寓。
“你这房里怎么没有钢琴?以前你不是说,你住的地方一定要有钢琴。”
“嘿,你告诉我,你现在为什么不弹钢琴了?”
“喂。专心。”许幼菱抬头,注视邹喻,拿笔敲了敲纸面,“嗯?”
邹喻不说话。许幼菱还跟以前一样,在认真讲题的时候,不允许邹喻问东问西,动来动去,要专心听她说话。
许幼菱开始讲函数,这东西她不知道邹喻还记得多少,如果什么都不记得,许幼菱就得多下点功夫把高中的数学知识补一遍,来重新教他。
好在邹喻每学期都在上的高数起了点作用,他还能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