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起飞鸟四五只,只见马场灌木丛中,一只半人高的狼正扑向凤观澜,她傻了一下,随即大喊:“护驾,护驾!”
护驾?
那绿油油的狼眼盯住她,纵身一扑——
电光火石时,凤观澜勒紧缰绳,骤然调转马头,那头狼血盆大口张开,一口便咬在了枣红马的脖子上。
“嘶——”
一声马啸,凤观澜被重重甩下马,摔在了树干上,一口血吐出来,还没来得及缓过劲儿来,身后突然又是一声狼嚎。
靠!天要亡她啊!
那头狼,疯了一般朝凤观澜攻击,她毫无犹豫,拔出腰间的佩剑,用力扎进那狼的脖子,只闻见一声嘶吼,她被那头狼一脚踢中,跌倒在地,不等她爬起来,那头狼便扑上来了,张嘴便咬向她的腿。
“护——”
一个字还卡在喉咙里,只闻见一声嚎叫,一只箭扎进了那狼的腹部,血溅了凤观澜一脸。
她呆住,只听见马蹄声疾速,愣愣地抬头,便看见了女子沉静的模样。
是萧景姒,她追上来了。
凤观澜刚想喊她,那头被射中腹部的狼却突然再度攻击,身后是树干,她退无可退。
骤然,听见一声马啸,凤观澜抬眸便见萧景姒飞身落马,拔出腰间的匕首,一个滚地踢,抱住狼身,抬手一刀扎进狼的咽喉。
“嗷呜!”
血溅了凤观澜一身,那头狼倒地,抽搐呜咽,片刻,便归西了。
凤观澜目瞪口呆,傻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一个女子,宰起狼来,手法这么利索,这么血腥。
萧景姒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下次,别喊护驾。”她白色的裙子上沾了血,她有些嫌恶,皱皱眉头,又道,“不然,你可能会死的很难看。”
凤观澜可能还未缓过神来,抹了一把脸上的狼血,傻愣愣地说了句:“本公主才不要你救。”
萧景姒擦了擦匕首上的血:“当真?”
凤观澜脸一红,莫名其妙心虚了,死鸭子嘴硬:“自然。”
萧景姒抱着手,慢条斯理地擦手,红唇微张,说了两个字:“回头。”
凤观澜下意识回头——
靠!又来一只,正张开嘴,朝她扑过来,容不得凤观澜爆粗口,她当下便拔出剑,抵在狼的嘴里,不过坚持了片刻,便被大力按倒。
她满头大汗,握剑的手几乎虚脱,喊破了嗓子,磕磕绊绊地吐字:“护——护——”
护驾?
萧景姒好整以暇地看着。
这个记仇的家伙!凤观澜浑身无力了,那头狼猛地甩开了她手里的剑,千钧一发间,她大喊:“萧景姒!”咬牙,“救、救我。”
总算学乖了。
萧景姒笑了笑,好似不经意,将手中匕首掷出,一经脱手,那刀影极快,正中那头狼的咽喉。
又是一击致命!
凤观澜瞠目结舌,她今时今日才发现,这个长得温文婉约、只比她大了几日的女子,有多能耐,有多果决。她常听她母后说,国师萧景姒一肚子算计,小人之谋,不,不是空有谋略,她杀人宰狼的本事,也深不可测。
凤观澜起身,发髻不能乱,她整理整理,手还在抖,故作淡定:“这次,算本公主欠你一次。”
萧景姒没回话,自顾环顾四周,查看异样。
凤观澜觉得太有失面子了,摸摸鼻子,背过身去,问:“萧景姒,你为什么会救我?”她撇了萧景姒一眼,“别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类的托词,你才没那么好心。”
凤观澜敢笃定,萧景姒才不是那种心怀天下的大善人。
果然,她回答得很言简意赅:“你要是死了,我会很麻烦。”
确实,萧景姒不爱多管闲事,也不喜自找麻烦,她素来奉行一点,敬一尺,退一丈,近一步,百倍还之。
上一世,她沦为冷宫废后,多少人捧高踩低,甚至火上浇油,笑看她苟延残喘,除了沈银桑,对她伸出援手的人,还有凤观澜。
平日那刁蛮任性的女子,即便是好心,也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笑她讽她:“萧景姒,这碗汤本公主不爱喝,便赏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