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唯独一头长发,乌黑柔亮,高高地盘在头顶,用了一支精致的发簪做点缀,整个人看起来都明艳了不少。
钱蔚儿冲房大嫂一笑,道:“这位是我的朋友林公子,今日无事,便陪我一同过来了。”
房大嫂上上下下打量着林凇然,露出惊讶的神情,道:“这不是话本子里面的‘玉面公子’么?钱小姐眼光可真好啊!”
钱蔚儿勉强笑了笑,道:“房大嫂可别取笑我了。”
房大嫂大喇喇地笑了起来,连忙将他们迎了进去。
钱蔚儿低声对林凇然道:“房大嫂为人直爽,不拘小节,林公子莫要介怀……她同王大嫂一样,是这条街出了名的热心人,与她聊天,可以了解很多书本上看不到的东西。”
林凇然笑了下:“我岂会那般小气?”
两人跟在房大嫂身后,很快到了堂屋。
说是堂屋,这屋里连三把像样的椅子也没有,房大嫂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请钱蔚儿和林凇然坐椅子,自己搬了条长凳来。
林凇然之前听说过孟县贫困,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百姓家中,真真正正将实际的情况,收入眼底。
钱蔚儿来了许多次,对这里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她才一坐下,房大嫂便转过头,扯开嗓子喊:“大牛,小花,有客人来啦!”
话音落下,便听到两个孩子应了一声。
随后,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便端着一个托盘,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他皮肤黝黑,生得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托盘里的茶壶,仿佛生怕茶壶摔了。
只见大牛将托盘稳稳地放在了一旁的木几之上,冲身后道:“小花,来给客人上茶呀!”
林凇然这才发现,大牛身后还跟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怯怯地探出了头。
大牛道:“小花别怕!哥哥在呢!”
小花在哥哥的鼓励之下,便将小手里的茶杯放到了托盘上。
大牛这才拎起茶壶,将水倒进了茶杯里,恭恭敬敬道:“请用茶。”
林凇然看了看眼前的茶具,茶具有些地方磕缺了一角,但却洗得干干净净的,纤尘不染。
房大嫂笑道:“让两位见笑了,我见两个孩子在家待着,便想教一教他们干活儿……做得粗陋,还望两位不要介意。”
林凇然淡淡一笑:“房大嫂教得很好,只不过……按照大牛的年纪,还未曾上学么?”
房大嫂愣了愣,笑道:“咱们孟县统共也没有几间学堂,上学……那不是有钱人家才要考虑的事儿么?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把为人处世学好,就不错啦!”
林凇然看着大牛,若有所思。
钱蔚儿接过话头,道:“房大嫂,我上回送你的簪子如何,好用么?”
房大嫂一听,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笑道:“好用,好用得紧呢!就算是劈柴,这钩簪也不会掉!”
“钩簪?”林凇然似乎没听过这种簪子。
房大嫂笑着取下头上的簪子,呈到林凇然面前,笑道:“林公子瞧瞧,这便是钩簪。”
林凇然接过一看,这簪子的上半部分与普通的簪子没什么两样,但在下半部分,却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钩子。
房大嫂道:“咱们孟县的女人啊,里里外外的活儿都要干,我原本觉得,这钗环首饰虽然好看,但戴上了,干活儿碍事啊!况且,大家本来就不富裕,好不容易买簪子啊、耳环啊,若是丢了,那可就心疼了!”
“没想到钱小姐,特意为咱们做了这种不易掉的钩簪,我戴了好几日,不少人来问呢!若是日后钱氏珍宝行有得卖,我还要买两支才好!”
钱蔚儿听了,也露出笑意:“房大嫂喜欢就最好啦!这钩簪马上就要面市了,到时候还请房大嫂带姑娘们,来捧个场。”
“那是一定的!”房大嫂美滋滋地接回了钩簪,又宝贝似的插进了发髻里。
林凇然沉思了一瞬,问:“房大嫂,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房大嫂忙道:“林公子但说无妨。”
林凇然道:“我初来乍到,对孟县的情况不甚了解,可否参观一下您的屋子?”
房大嫂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也爽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