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祁见浔险些被她气笑。
他指尖捏住时姜的下巴,把这要缩进“龟壳”里的脑袋抬起来,“还想听吗?”
“我现在就喘给你听。”
“……”
即使话题被祁见浔带跑偏了,时姜也没忘记一开始问的话,她推了推他,神情严肃了些,“别闹了,问你话呢,”
“外婆怎么样?”
祁见浔指尖一顿,松了手。
气氛有一瞬间的沉默,时姜的神情也随之淡了下来,等待着祁见浔开口。
祁见浔摸了摸时姜的脑袋,语气柔和下来,“姜姜,跟你说了你别着急。”
“外婆她…状态不太好。”
时姜下意识绷着呼吸,继续听祁见浔说:“…外婆连我也认不得了,”
“我问过了医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外婆现在情绪还没有特别不好,还可以有药物以外的治疗方法,医生建议用怀旧疗法,让外婆回顾过去的事,回到过去生活的地方有助于提高感知能力和记忆力。最好是能够住以前的房子,”
时姜张了张嘴,突然间感觉自己失语了,她缓了一下,哑声问:“…意思是要回沪市?”
祁见浔点了下头。
当初外公去世后,就是怕影响外婆的病情,触景生情的,所以时姜才带着外婆回了帝都,要不然她高中毕业后就直接在沪市上大学了。
可现在因为病情加重又要回去,回去又会碰见舅舅一家这糟心的事,先不说触景生情会不会影响外婆的情绪,就单单舅母那个人就不是省油的灯。
“我和外婆谈过了,她说想回到外公和妈妈以前住的地方…”祁见浔知道时姜的顾虑,放在她脑袋上的掌心轻揉,尽量缓解她的焦虑,“放心,一切有我呢。”
时姜也想回去和祁见浔一起照料外婆搬回沪市一系列的事宜,但剧组进程紧,最近都在拍大场景的戏,她也一时脱不开身,导演又要求谁都不能请假。
一拖再拖的等了十来天,时姜才空下来去沪市,这时外婆搬回来有两天了。
根据祁见浔的描述,外婆心情似乎挺好,情绪也还稳定,是个不错的开始。
祁见浔去机场接的她,两人到家的时候,正值傍晚。
彩霞绚染着天空,热浪浮动,还是熏得人一身汗意。
时姜看见外婆的时候,外婆正在后院的秋千上坐着,她记得这个秋千还是她找人做的,没想到现在都没坏。
还有七八米远的距离呢,时姜就扬着手跟外婆打招呼。
她看见外婆歪头问了旁边的张阿姨什么,张阿姨回答了,外婆又拧着眉摇头。
等时姜走近了,外婆神情警惕的看她,试探问:“小张说,你会把姜姜带来看我…”
外婆视线朝时姜身后望了望,见后面只跟着祁见浔,并无他人,又看像时姜,是在问“姜姜人呢?”
“……”
时姜内心涌起了一股无力感。
姜姜就站在你面前,你看她无半分像从前。
外婆现在跟张阿姨和祁见浔都熟,就对她这个亲外孙女儿跟陌生人一样,现在也不把她认成妈妈了。
祁见浔只得安慰着老人说姜姜一会儿就过来。
这套别墅还是从来的模样,自她和外婆搬走后,一直都是舅舅他们住着的,也不知道祁见浔跟舅舅他们说了什么,一家子竟也主动搬了出去。
这个家已经有六年多没来过了,里面伺候的还都是以前的老人,看见时姜进来一个个小小姐喊着,有的甚至都热泪盈眶了。
时姜摸着扶梯上楼,深红色木漆的扶梯已年老,有的地方已经被磨平了棱角,露出了里面浅色的木头材质。
她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房间是外公外婆在她出生后就备下的,只要她在这个家,就一直有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