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云朵像棉花一样挨挨挤挤,几声锐利的鸣叫从云朵下拂过。
柳公子睁开眼,空中掠过一只黑鹰,羽翼舒展,身姿矫健。
又过了半盏茶的工夫,驴车的速度渐渐慢下来,最后停在了一片乱石密布的浅滩上。
“这便是黑鱼滩了,从这儿过去,再向东走四五里就是鹿门山,不磨蹭的话,天黑前能到。”小伙跳下车,朝东边指了指。
桃夭下车,朝东边看了看,离了还有四五里远,但已隐隐看出远处的一片天空跟此刻头顶上的不一样,黑云低沉,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闷雷。
“有啥大不了的事非要去鹿门山啊?”小伙看着桃夭道,“那里的天气可是越来越差了。”
桃夭答:“我有个病人在鹿门山,我应承了要去治他,不好食言。”
小伙一愣,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你……是大夫?”
桃夭抓住自己的小辫子甩来甩去:“不像么?”
“不像。”小伙直摇头,“你一个黄毛丫头,哪里会是大夫。你同我玩笑也就罢了,莫拿自己的性命玩笑。”
说罢,他让毛驴调了个头,坐回车上,看着桃夭他们:“你们真要去,我也拦不住,自求多福吧。”
“谢了。”桃夭冲他灿烂一笑。
驴车渐渐远去,小伙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路之中。
“你有病人在鹿门山?”磨牙望着桃夭,“怎的一路上都没听你提起过呀?”
桃夭耸耸肩:“烧纸给我的病人太多,我手里已积累了不下百个,我想给哪个治就给哪个治,需要通知你们么?反正鹿门山也是顺路而已。”
“哪里顺路了?”柳公子赏她一记白眼,“你绕路都绕成一张八卦图了。”
桃夭一瞪眼:“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谁给的饭钱谁说了算!”
“呃……”
“阿弥陀佛,别闹了,既去诊病,就莫要耽搁了。”磨牙摇摇头,刚走两步就哎呀一声,蹲下去捂住了自己的脚踝。
桃夭一看:“咋啦?崴脚了?”
磨牙苦着脸点点头:“这滩上碎石太多,你们留神些。”
“你看好你自己啦,我看你今天一路上没神没气,还印堂发黑,崴脚可能只是走霉运的开始吧。”桃夭不客气地说道,“还能走不?不能的话让柳公子背你呗。”
“不用,没大碍。”磨牙起身试着活动活动右脚,然后走到几步开外的一个水洼前,蹲下来仔细看自己的脸,嘀咕着:“哪里发黑了,明明很白啊!”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几人身后传来。
回头,十几匹高头大马组成了一支马队,驮了一群黑衣覆身的家伙,仿佛飞奔的乌云,风驰电掣地朝他们这边而来。
许是过路的,桃夭这样想。
然而,马队却停在了他们面前。
初夏的天气,一队人却把自己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穿的还不是普通的粗布黑袍,是价值不菲的绸缎,水一般光滑,衣襟袖口更以金线绣成云纹,连遮住脸的面具都不是寻常铜铁之器,做工精细,金光熠熠。
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