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词新鲜,萧梦离可是第一次听说。
玄影顿了顿,答道:“就是泥巴…吃进肚里,消化不了,人被活活撑死…全身浮肿,死状异常难看…”
萧梦离不禁咋舌!老天爷耶!这是在吃东西求生吗?
这整个就是吞泥巴自杀嘛!
“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活受罪…”老太太低喃。
玄影心中不忍,他从包袱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太太:“大娘,这银子你拿去,给儿媳买件新衣服,再买点好吃的。”
“不,老妇不能收!”
侧眸,萧梦离古怪地看着玄影,心里道:这小子啥时候变得这么善心了?
莫非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得玄胤枫多,就连玄影这块冰木头也变得人性化起来。
“大娘,这就当作我们给你的谢礼。您就收下吧!”
“那…多谢了!”
老太太颤抖着手将银子捧到眼前,她穷其一生还从未见过这么多银子呢,她高兴得简直晕了浪:“你们真是大好人呀!大大的好人!”她喃喃重复道:“好人一定有好报,一定会有好报的!”
萧梦离站起来,向老太太辞行:“大娘,我们先行告辞了。”
玄影亦随萧梦离站起来。
“你们…不再多坐会儿?”
“不用了,谢谢!”
“告辞!”
在老太太的目送之下,他们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明媚的阳光下。
离开泗水进入潼关地界。一路上饿殍满地,死尸横陈。一路走来,皆有难民往北逃蹿,听某些从北而来的难民说北上的道路已被封锁,朝庭不理他们,要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灾民听后群情激动,叫嚣着要上京城找皇帝老子算账。萧梦离内心诧异究竟是谁有如此狗胆,竟然敢谎传圣旨,莫非他们不怕朝庭追查下来,人头落地?
接近潼关时,萧梦离问玄影:“一路行来,皆听难民咒骂朝庭近年来苛捐杂税,大兴土木,征苦役,建行房,劳民伤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玄影回答:“自陛下登基以来,实行仁政,从未提高赋税。若遇天灾,更会减免那一省全年赋税。苛捐杂税,不知从何说起?至于大兴土木,征苦役,建行房,更加不可能。朝庭每年拨款大多用于建桥筑路,发展民生,巩固国防。而军队每年的开资亦有定额。国库每年每一笔开资户部皆有记载,断不会有滥用之事。”
“既非朝庭所为,那就是有人打着朝庭的名义徇私利。”哼哼!想我萧梦离这一辈子最恨贪官污吏。那些国家公务员,拿着国家的俸禄,谋自己的利益。不但可恶,而且可恨,
最好将他们全部杀光!
见萧梦离一脸义愤,玄影在一旁宽慰:“夫人不必生气。他们仗着山高皇帝远,才敢如此放肆。陛下远在京城不清楚关边民生,如若知情,断不会容忍他们如此胡作非为。”
“玄影,我们去潼关。”
轻装简骑,两人没有骑马而是选择步行前往潼关。途经之处,方圆百里之内无一人影,草木凋零,砖瓦遍地,蚊飞蝇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叫人恶心的气味。放眼四望,满目苍桑,双眼所见尽是破败之色,蛛网繁挂,虫蚁横行,草蛇四窜,一片凌杂,了无生机。此情此景,不禁让人心生酸楚,忍不住落泪。
走在泥泞的小路上,因为前几日连天暴雨山洪泛滥,房屋、围墙倒塌,道上横卧着几棵又高又粗的大榕树。萧梦离和玄影小心翼翼绕开断枝在坑洼的泥泞中行走,终于在行至某处时看见三三两两收拾残砖碎瓦的人。
迎面走来一位满身污泥的中年妇女,一双又圆又小的眼睛深深陷在眼窝里,大概是因为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她看见萧梦离和玄影时不由怔了怔,大概是因为他们衣着光鲜,不似逃难出来的。
“大娘!”萧梦离迎上前问道:“请问这里往前走就是潼关吗?”
“二位要去潼关?看样子是外地人?”大娘疑惑的目光轮流在萧梦离和玄影身上打转。
萧梦离点头道:“我们是外地前来做生意的客商。路过此地,曾听说边塞风光好,风景美如画,这一路上走来,却是残破不堪,显然刚遭受重灾。大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