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
段承轩低声重复着这二字,舌尖绕了一圈,竟是笑了。
略一扬手,自有四处而来的护卫们将段承钰团团围住,似是听从了段承轩的言语不再顾忌所谓皇族王爷,长刀出鞘,纵然段承钰武功卓绝,此时也只有被一柄柄长刀架在脖子上的份儿。
立于此地,段承钰自知不该喊叫胡闹,只淡淡的看着段承轩谴退了身边侍从。
当年一袭黑衣着身,段承轩便是沙场上的黄泉修罗,如今一袭黑衣,却尽是霜冷萧索的模样,当年无畏向前的一腔杀意,如今倒是只剩下成熟内敛,反而愈发的叫段承钰看不清来。
“每每我要做些什么,皇叔都拦我。”段承钰慢慢转过身去,可肩上长刀亦未挪动半分,将将要破开他脖颈上的皮,只得蹙眉而视:“当年我拦着你伤害她,如今想来可是正确之举,今日我来,你怎知我这榆木脑子想的不是对的?”
“既知是榆木脑子,便好好做你的宗平王。”
段承轩缓缓抬起头来,倒顺势从那折返回来的侍从手里接了食盒:“当初是当初,如今,自是我比你要待她好些。”
“你!”段承钰怒斥一声,当即被脖子上的疼痛给止住了嘴。
唯有眼睁睁的看着段承轩提了食盒,带着两个手里端着玄狐皮的丫鬟折返回去。
四周长刀放下之前,唯有成二同他擦肩而过:“王爷从不耽搁顾小姐吃食,宗平王殿下还是请回吧。”
这说辞是愈发听不下去了。
段承钰当即甩袖离去,护卫们悻悻收了刀,却见那人还未走出几步便转过身来,隔着这话长长廊道对那清幽院大喊起来,内力厚实,震得几人耳朵嗡鸣。
“逸则便在宫中!别信了皇叔的话!”
“殿下!”众人忙不迭的跟着高喊,想要将这话给压下来。
却见段承钰冷笑一声:“柔儿叫我来闹,我既闹不过,便喊上几句也无妨。”
清幽院内,方才醒来不久,精神恹恹的顾茗烟正靠在床榻边上,洗漱之时正听见那熟悉的声音震天响,唯忙不迭的捂了边上逸则的耳朵,旋即也是一愣。
逸则便在身边,如何段承钰又说是在宫中?
她细细打量了一番逸则的小脸蛋,却不料小家伙当即睁开了一双眼,笑眯眯的抬手翻了个身,滚到顾茗烟温热的怀抱里,嘴里还叫着不成调的娘字或是亲字。
“可听见了?”门外传来段承轩的声音。
厚重的门帘被他单手挑了起来,手里还提着个大食盒,隔着这远就能闻到甜腻汤羹的味道。
“你为何不同他说清楚?”顾茗烟抱着逸则爬起身来。
段承轩无奈,示意身边的人将逸则抱走去喂饭,便走到床榻边上亲手添了汤羹饭菜,非要一勺一勺的喂到她嘴里,见她心神不宁的要见逸则,便委屈道:“你惦念着逸则,倒是不惦念我了?”
“胡说什么呢?”顾茗烟嗔怪了一声。
“他道我无情无义将逸则送入宫中,又怪我何事不同他说,却不知那齐府上下可堆满了他人的眼线,但凡被谁听去了都要功亏一篑。”段承轩迎上前去,轻笑道:“我为保你们母子平安,可是白白得了这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