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内虽然没有正式的网球场,却有着大片空地。靠近体育场的空地有着一堵整齐的水泥墙,程森淼曾经在某个傍晚见过校内的教职工在那附近打壁球。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她兴起了上那消磨时间的念头。
网球是双人运动,壁球却能满足单人的运动需求。程森淼是在大学选修课时学的网球,那时她初摸门道,做得最多的就是找一堵平整的墙,独自击球,来回,感受球身与排面甜区接触的奇妙。后来,她索性在每日早上六点钟时安静地梳洗出门,打上半个小时的球后再回到宿舍,这一习惯,愣是坚持到了大学毕业。与其他不得已才选了网球的同学相比,程森淼以最好的成绩结束了选修课,并发展成了一项心头好。
一连好几天,程森淼都是踩着点从体育场离开,再顺路接韩斯越一块回班级。韩斯越头一次见她满头大汗,脸颊赤红时,还诧异地问了她的去向,再过几天,自然也就习惯了她这幅样子。她只能好笑地拿出纸巾给程森淼擦擦汗,嘴上要求几句,让她运动时小心一些,千万不要受伤了。
韩斯越每回提到,程森淼都会笑着回她一声,乖乖地做出保证。
文艺晚会日渐接近,很快就只剩下了一周时间。
程森淼今天离开得较早。今天的傍晚异常闷热,她一停步,就觉浑身跟困在密不通风的蒸笼中一样,额头止不住渗出汗水。程森淼估摸着时间,还有富裕能回到宿舍冲一个澡,再和韩斯越碰面。
走至小卖部附近时,她远远就瞧见罗立平从里头跑了出来,紧接着又赶上一个女生的脚步,手头动作和她拉扯个不停。
女生同样朝着宿舍方向走去,被罗立平拦住脚步后,她起初没有动,最后不知怎么地成了慌乱躲避,程森淼朝前跑了两步,仔细分辨之后,立刻就从那熟悉的背影轮廓中意识到——那个人是,傅怡。
“傅怡,你别老是不和我说话啊,”罗立平先是堵在她身前不放,而后又嬉皮笑脸地抓住她的手腕,“不然你当我的女朋友吧,我这个人很不错的。我可以每天给你打饭,帮你买单,周末带你一起出去玩啊,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保证买单。”
傅怡转过身,她使劲想抽回手,却没有成功,最后只能冷着脸说:“放开。”
罗立平紧拽着不放,笑说:“不行,要你答应我了我才放。”
“你再不放手,等等我就去告诉老师了。”手腕被捏得发疼,傅怡吃痛而拼命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皮肤上被按出红痕,她的双眸中呈现愤怒,冷着脸紧盯罗立平,再一次说:“你到底放不放?”
“我就不放,”罗立平笑嘻嘻地说,“你去说啊,你要是敢去和老师说,以后我就天天这么缠着你,缠到你答应我了,看你还怎么和老师说。你想去就……”
后脑勺猛地一痛。罗立平的得意语调即刻中断,他摸着脑袋,嘴上骂咧咧地朝后一看:居然是程森淼。她的肩上背着球袋,手上拿着球拍,再低头,地上一颗网球正顺着坡往下滚。
“啊,不好意思,”程森淼笑着说,“手滑了一下,球飞出去了。”
她朝罗立平走近,似笑非笑地开口:“原来球是打到你了啊,我还以为打到了什么臭玩意,还把我的球弹走了。”她说,“看来你的头还挺整齐的。”
“程森淼,你有病吧!怎么又是你!”罗立平一见是程森淼,立刻变了脸色。他接连着又骂了两句,紧接着作势抡起拳头朝程森淼靠近。
程森淼往后一退。
她抬起手中球拍,笔直地向前一推,抵住罗立平的胸口,眼神从举起的拳头上扫过,说:“小心点啊,罗同学。”她笑了起来:“我手上可是有东西的。”
“妈的!你不和我做对会死是吧?”罗立平怒视着她,随着球拍力道越抵越重,他只能先赶紧退到另一侧。
程森淼空挥了两下球拍,说:“谁有空理你,你还是先做好晚上去找吴老师谈话的准备吧。”她走到傅怡身旁,看了她一眼,又说:“走了。”
罗立平在后面跳脚地又骂了两句,程森淼背对着他,抬起手又挥两下。距离拉得越远,骂声倒是越响了。
再走过一个拐角,远远能见到女生宿舍时,程森淼才拿下球袋,收起了球拍。她把球袋背回肩上,偏头看了看傅怡的手腕,最后还是忍不住问:
“你没事吧?”
傅怡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两人无话地走了一路。
作者有话要说:韩斯越小姐即将在“与人勾肩搭背以及明天的更新内容”两项暴击下迅速明了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