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侠以武犯禁,这些人自恃武功高强,眼高于顶、目空一切、自私自利,而平民百姓却就只能被动的承受着这些江湖中人的肆意妄为……”
宴梨见他眼神中极为痛恨,想到豫州瘟疫向外扩散,仲仪始终认为是那些私自逃出的武林中人做的,犹豫片刻,还是道:“瘟疫是天灾,说实话,谁也不能预料会如何发展,非要把罪名落在那些出走的人身上,有些太偏颇了。”
“我知道并不是所有江湖中人都罔顾人命,也不乏陆小凤和花满楼这样真正的侠义之人。”仲仪攥紧手中的石头,看向宴梨,“可大多数人拥有力量是会变的狂妄的。”
“……”宴梨不知道该说什么,确实很大一部分人会因为拥有力量而膨胀,他们会扰乱秩序,会无视人命,会贪心的想要获得更多的东西……
“说来,我第一次对江湖产生偏见还是因为宴叔和宴婶的惨死,我不明白,为什么可以有人能够无视法纪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而律法却对他们形同虚设。”
宴梨沉默,父母的死对她的打击也是极大的,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所处的并非是一个普通的封建王朝,而是一个别人快意恩仇普通百姓却只能任人鱼肉的地方。
“你之前问我,我一个新科状元,为什么没有进翰林院?”仲仪缓缓打开手看着手中的石头,轻声道,“因为我在殿试的时候写了一篇关于‘侠以武犯禁’的策论,而陛下日夜都因为武林寝食难安,如鲠在喉,我的策论与圣意不谋而合,他自然是要重用我的。”
宴梨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可朝廷和武林似乎天然就是对立的,她竟然也不太意外,只是好奇,“那你这个钦差的作用是……?”
“入江湖识江湖事而已。”仲仪不想再继续说下去,随手扔下石头,道:“陛下想要铲除毒瘤,我想要百姓高枕无忧,做点什么总好过什么也不做。”
宴梨觉得仲仪心是好的,可是很多时候事情并不是想当然就可以的,豫州瘟疫让仲仪加深了对江湖的不满,却也加深了她对朝廷的不满。
“仲仪,豫州之事,我并非是要替我和一些名门正派揽功,可朝廷对豫州百姓毫无作为确实让人寒心,能够撑下来全都是你所谓的江湖中人支援的。若是官府以后没有了制衡,岂不是更加无所顾忌,奴役百姓吗?”
“正是因为如此,才要更小心的平衡朝廷和武林的关系。”仲仪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大浪淘沙,淘剩下的人自然就学会遵守规矩了。”
他的想法太想当然了!可宴梨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想怎么做,却说不出他不对的话来,咬了咬嘴唇,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塞到他怀里,“这是信物,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你去找莫一,我不想你到最后连全身而退都不能。”
仲仪收下了那枚戒指,过了两日他便和东方不败离开了这里。宴梨想着他说帮忙安置他娘的事情,按照他的要求,此地必然是要没那么多江湖中人的,再三权衡之下,便让步尧和李莫愁暂时带着虞伯母去了终南山脚下的北永村。
为了不让她怀疑,他们借口都提前找好了,莫二和叶灵芝两个人看对了眼,准备回到叶灵芝的家乡成亲,若是没有长辈主持也不好,反正就是大家全都需要她。
陆小凤并没有随同一起,他还要去京城。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比武,几乎整个江湖的人都认为,两人必有一死,而西门吹雪不及叶孤城,又是大多数人的共识。
宴梨和花满楼没想太多,也决定一同前往,离决战之日也就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三个人没有耽搁立即就上路,也就是这时候,宴梨终于知道仲仪究竟想要干什么了。
最近整个江湖都在传言,仲仪身上有一张藏宝图,据说是当年常州起事失败之后,起事之人留给后人准备日后东山再起的宝藏。
鉴于仲仪跟他们的关系,陆小凤眉间也有些担忧,“怎么会突然有这种传言?”
花满楼“看”向宴梨,而宴梨默默的举起手,道:“那张地图是我给仲仪的。”
“你给的?!”陆小凤吃惊,“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吗?怀璧其罪,仲公子现在肯定不安全。”
其实宴梨心里知道这件事儿八、九成是仲仪自己散布出去的,可她当着两人的面还是认真的数着知道的人,“我、七童、步尧、仲仪、东方、莫二……可能当时宅子里其他人也听见了,我也不确定。”
陆小凤抽了抽嘴角,无语道:“知道的人还挺多的,你们也太随意了。”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