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他捉住她的拳头,代她发力,狠狠地照着自己脸上打。
怎能不怪他呢?若不是当年他的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她怎么会被人设计得那么惨?到如今,看来仍是无路可走。
“都怪我。”声音里都透着沉痛,“你说,怎么罚我,我都认罚。”
她停了手,可拳头仍被越嘉陵攥在手心里,递到他唇边去,一吻。
颜双意哭得太厉害,停下来,眼前有有点发晕。整个人都无力地靠在越嘉陵怀里,缓了半晌,才只能低声说一句:“我们回家吧,还有好多日记没看。”
这天的午后热得出奇。
已经是秋天了,连续几日来,风里似乎都带着点秋凉,可没成想又这样莫名其妙地热了起来。
越嘉陵好说歹说才把刚刚哭得头晕眼花的颜双意哄去睡个午觉。
人刚从房间里出来要抽支烟,电话响了。
“越总,董鹏同意了,但是他有要求。”
越嘉陵不意外,只是道了句:“他不可能出来。”
“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出来。”Levi的声音轻快,“所以他只是说,希望您能吩咐一句,让他的日子好过些。”
越嘉陵不答,如常点烟。
“您看……”
“告诉他,我要考虑考虑。”
“是。”
“家里怎么样了?”
他这一向都跟颜双意在一起,便俨然有了两个家。Levi反应了一下,才弄明白,原来他问的是越观澜那边:“老越总近来身体越来越不好,听家里人说,已经快要走不动路了。”
“嗯……”午后的风黏腻滞重,又闷热,越嘉陵那烟只抽了两口,就嫌腻了,便扔掉了烟头,拿脚碾灭了,“两个废人,别弄脏了那么好的房子,也不用再花钱养着了。找个合适的地方,让他们搬过去吧。”
Levi一时没领会他这个“合适”的意思,所以没搭腔。
越嘉陵倒是难得耐心地解释起来:“要一个楼下就是棋牌馆的高楼层老破小。”
一点拨,Levi似乎豁然开朗了。
越嘉陵在这边轻笑一声,倒是主动换了个话题:“那天到酒店来的医护里,有个姓于的护士,你私下接触一下,让她再来跟我见一面。”
电话挂了。
越嘉陵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等热风把自己身上的烟味蒸透了,这才回去。
颜双意身体不好,嗅觉倒是格外灵敏,这阵子每每闻见他身上的烟味就要皱眉头。她这两天情绪不好,他便更不愿意让她难受了。
可来来回回一折腾,颜双意还是醒了。
他只得过去哄:“怎么醒了?饿不饿,先吃点东西?”
颜双意把头一摇。她眉眼低垂,阳光从窗帘那边透过来,幽幽暗暗的一点光,在她脸上凝成了一个忧郁的神态:“越嘉陵,我会不会留不住叮当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法律,他们都只能尽力而为,但结果也不过就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但照样还得劝:“别这么想,即使最后法院真的把叮当判给她,我也一定帮你把叮当留住。”
说话间,黄姐已经听见颜双意醒来的动静,送了饭菜进来。
她却直接把头一撇:“我不想吃。”尤其是混在粥里的牛肉,光是闻闻那味道,颜双意都觉得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