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嘉陵离席得早,后来的事一概不知。但却明白,长辈一旦说出这种话,再更加干涉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他和颜双意,竟然每一步都能走得如此顺利。
越嘉陵那颗刚刚缓过劲儿来的心,蓦然又被坠得一痛。
“那你怎么想呢?”颜双意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傅云深的声音听起来透着迫不及待:“当然是越快越好。”
颜双意却沉默了一阵。
傅云深马上悉心地安慰她:“别担心,我爸很好相处的。而且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那……就周五吧。你爸爸喜欢什么,我准备几样礼物。”
一字一句,她都说得很慢,也很认真。
门外人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他不能去打断他们,也没有任何立场去打断房间里那一对正在规划着美好未来的情侣。
房门里话音低低,门外夜风凉凉。
越嘉陵又听了一阵,门里的人已经开始告别了。
“好了,今天很晚了。你先休息,我回去了。”傅云深说完,转身就拉开了大门。
颜双意站在门口送他,就在他开门的那一刻,黑暗的楼梯口仿佛有一道黑影飞速掠过。
*
傅云深下楼来。
他明明也看到了那道黑影,可一路追到楼下,却又不见了人。看了看身后的颜双意,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先回去吧,夜深了,不安全。”
“没事,这里不好倒车,我给你看着点,你先上车吧。”
其实本不需要她指挥,傅云深开车一向平稳小心。可她仍坚持目送他的车走远了,才往消防通道的方向走了几步,对着黑暗的角落里说了一声:“以前不知道越总有这种鬼鬼祟祟的毛病。”越嘉陵从前在她家借住的时候,最爱在这个角落里抽烟。何况,他身上那种独特的味道,她早就太过熟悉了。
果然,灯下一个身影一闪,越嘉陵三两步站到了她的面前。
“叮当怎么样了?”
“她很好,不必劳越总关心。”
“关于她的身世,你以前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他的声音低低的,沙沙的,和素日那种温柔散漫的声线完全不符。
和他的音色截然不同,颜双意的声音干净而清脆:“没有那个必要。”夜风太冷,她已经开始往回走,“你还有别的事吗?”
她纤痩的身影隐没在楼道空洞的黑暗里,让他几乎看不清。只有她发间的发卡,闪动着一点微弱的光泽。
脚步带动的尘埃陡然升起,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泥土的微弱的腥味,有些呛,但是很快平息。
颜双意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越嘉陵搂进了怀里。
“越嘉陵,你神经病!你给我放开!”她拼命地挣扎,浑然不顾在他怀里已经挣乱了衣衫,甚至发髻一松,那只发卡掉落下去,摔在地上。
“当”地一声。
越嘉陵同样不轻松。她扭动得太厉害,他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让人稳稳地倚靠在自己怀里。
他强硬地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
充耳都是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颜双意不知为什么,懵然落了一滴泪下来。嘴上仍是骂:“你浑蛋!”
“浑蛋就浑蛋。”胸腔里的共鸣声让他的话音朦朦胧胧,听得不甚清楚,“我要听你亲口跟我说一遍,你跟傅云深,是认真的吗?”
“和你无关。”
“是、还是不是?”
她在黑暗里抬起头来,直视他的双眼:“是。我跟他……正在无比认真地恋爱、谈婚论嫁,所以你……”
“那你哭什么?”他打断她,手指从她那点泪痕上擦过,然后一手松开,在月下微微举起给她看,仿佛在向她出示证据,“你不是很幸福吗?一个真正幸福的女人,对着她的前任应该得意洋洋啊,你的眼泪又是什么意思?”
颜双意挣脱了他的怀抱。她不想再跟这个人纠缠了,只想一次做个了断。浑身颤抖着,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数字:“喂,110吗?我要报警,有人骚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