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颜双意的目光错开,重新注于书本之上。
越嘉陵偏了偏头,如此,即使颜双意不看他,他也能捕捉她脸上细微的神情:“是么。”他挑了挑唇,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我爸今天来病房时有一句话说得我有些糊涂,想请你给解一解。”
颜双意自然不会回答他。
他便接着往下说:“他警告Andy,说‘你们这些女孩子不要太贪心’。你能告诉我,‘这些贪心的女孩子’里面,都有谁吗?”
没有话音,只听得见外面呼啸的北风声。
老房子的玻璃封得并不严实,风吹来,玻璃在窗框间微晃,当啷当啷地响。
“我不知道。”她不仅拒绝回答,反而将问题抛回给越嘉陵,“不过你招惹的风流债不少,这个问题,难道不是应该你最清楚吗?”
这一页的最后一行已经读完了,书页一角被她无声地拈起来。
还未翻过去,却听“刺啦”一声刺耳的声音,那张泛黄的纸已成了残页,脱落的一截纸张还被她捏在手里。
她整个人就好似那本书,根本无力左右自己的命运,被他强制地用力压在身下。
“说实话!”
颜双意没发出任何声音,目光轻抚,看着红血丝慢慢从他的眼角爬上了瞳孔。向下,挺拔的鼻梁上,一颗细细的汗珠沁了出来。
“这就是实话。”
她话音轻轻,轻得只有点气音。
“我再给你一次重说的机会。”他埋头下去,“是不是我爸……”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
“不是,我们的分手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我的决定,我一个人的决定。”
北风声更紧了。
越嘉陵原以为只要自己足够狠,她就一定会吐口承认,承认当初是另有隐情,承认她是受人胁迫,承认那段情对她来说也不是如他所想的那么无足轻重。
可是都没有。
她一个字都没说,甚至全程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他再也没了做下去的欲望,抽身之后洗了个澡,就倚在床头吸烟。
烟燃得很快,他吸尽了一支,又点一支,眼看着第二支都要烧到头,才听见颜双意那边传来一点声音。
不是呼唤他,而是一两声并不显眼的哼唧。
越嘉陵转头去看了一眼,她捂着腹部,身子蜷成个团儿。他以为是方才着了凉,默默把脚下的被子给她送过去一角。
颜双意抓过被子,奋力往身上掩。说不清到底是哪处疼,只觉得小腹里好像藏着个怪物,长牙舞爪地不停撕扯着她的腹膜,将她的皮肉一道道要抓碎。
她疼得几乎要虚脱,只能把被子一角填进嘴里狠狠咬住,才能堵住自己满腔即将冲破喉咙的呻吟。
越嘉陵也觉出不对劲。
她从来不怕冷,况且房子虽然旧,暖气给得却足,屋里有二十五六度,怎么也不至于忽然着凉,还疼成这样。
他伸手把她的身子扭正了,一瞧,满额头的冷汗。
“你怎么了?”
身边人没有答话,只是叼着被子角摇了摇头。
“去医院。”他已经起身开始穿衣服了。
手却极快地被抱住了:“不,不能去。”她的问题,她其实心知肚明,“我没……没事。”
一旦开了口,病中的那点软弱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朝他倾斜出来,“厨房有红糖,帮我冲一点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