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拨通了电话:“云深。”
颜双意就坐在眼前,傅云深只好起身到门外暂避:“阿越?”语气充满疑惑,不知他此时打电话来究竟有什么事。
“你在哪呢?”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往日一样悠闲自在,“我刚才好像看见你了。”
玻璃窗后,傅云深果然四处打量起来:“在……金湾广场。你也在?”
越嘉陵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却转而接着问:“一个人?”
“嗯。”
两人中间隔着一道柱子,恰好掩住了越嘉陵的身形。他在柱子后面,看着傅云深的身影,声线拉得十分平淡:“那是我看错了。刚才有个人特别像你,只是人家身边跟着个挺漂亮的姑娘。”全不似朋友间玩笑的语气。
傅云深只是打趣他:“你没追上去看看那位漂亮姑娘?”
“我以为是你,又怎好去搅你的大好事呢。”越嘉陵说着,脚步却上前一步,半边身子已从柱子后显露出来。手机里嘀嘀的提示音响了起来,他便只得又退回来,“有电话进来,我先不跟你说了。”
“好。”
两人匆匆挂断,越嘉陵接了插进来的那通电话:“爸。”
“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回家!”越观澜暴怒的咆哮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
越嘉陵甫一进门,一只茶杯便凌空飞了过来。要不是他躲闪得快,杯子险险就要砸中他的颧骨。
“你个逆子!”越观澜站在客厅,见他进来,立即转身破口大骂。
越嘉陵却笑笑,只把目光定在那只杯子摔碎一地的玻璃碴上:“爸,什么事动这么大肝火?”
“什么事你不知道吗!我倒要问问你在酒店里天天做了些什么!”
“工作之余谈了个恋爱而已。”
“这叫谈恋爱?你谈得全天下都知道了!”
说来说去,还是替池云清出气来了。
只是他装出的这副严肃正派的模样,让越嘉陵愈发觉得虚伪。他便反问:“不是您鼓动她常来我这里走动的吗?那看见什么了,能怪我吗?”说着,径自走到沙发前坐下。
越观澜被他噎了一句,瞪着大眼瞅他半晌,继而冷哼一声:“那你让人家云清的脸面往哪放!你别忘了,人家云清背后还有池家帮衬着呢!”
越嘉陵倾身,从茶几下翻出一本杂志。
也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了,总之无聊翻看着:“真正给池云清撑腰的是谁,您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手底下翻着书页,眼神却挑着越观澜。
书页轻飘飘翻过一页,越嘉陵的声音更显淡然:“您想好了,到底要不要池云清过门,免得以后听人家叫‘爸爸’,心里不舒服。”
明知这两个人的关系,越嘉陵偏偏将“爸爸”两字咬得极重。
越观澜的脸色登时便煞白,活像吃了苍蝇一样,吐不出咽不下,气得喉间呼噜噜作响。
父子之间的芥蒂也不是一两天了,既然相看两厌,不如说完了话趁早离开。
越嘉陵索性合上杂志,起了身:“我知道您想保她,可是这次不同了。”折过身,慢慢往玄关处走,一面伸手去摸自己的车钥匙,一面告诉越观澜,“她指使人驾车撞人,现在伤者还在ICU里生死未卜呢。”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可以……”
越嘉陵已经开了门:“恐怕来不及了,爸。这件事,我已经让人捅到网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