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双意直躺到下午,才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
越嘉陵破天荒地没有回去开会,而是歪在外间的沙发上看电视。客房送餐的小推车上摆满了他点的各种菜肴。
见她出来,他的眼神并没从电视上移开,只是信口道了一声:“辛苦你了。”手抬了抬,一指旁边扔着的一张卡,“拿去花。”
颜双意蹲下身,将餐车上的碗盘一个个摆上桌。瓷器的叮铃碰撞声伴着她的话音幽幽响起:“越总,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越嘉陵瞟了她一眼,却根本无心解答,应付一声,“还是要钱吧,实际些。”
颜双意不语。所有的菜品都摆上了桌,她起身,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钱?”
“我说了,不要。”
脚步声大步大步地从身后追上来,只三四步,越嘉陵的声音便近在咫尺:“装什么清高!”手腕被他紧紧攥住,“你婆婆看病不需要钱吗?养孩子不需要钱吗?”
“需要。但是越总,我需要的是通过工作、升职加薪换取的劳动所得,而不是……”她把手腕挣脱出来,冷冷地撇过头,一眼也不看他,一字一句缓慢地从齿间挤出几个字眼,“你的嫖资。”
门“咔哒”一声合上,一室静谧。
越嘉陵望着深栗色的大门,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已经临近傍晚,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灰白色的地平线上,淡黄的日头一寸寸地往下落。
他独坐了半晌,才拿过了手机:“May,把颜双意的竞岗资格重新提上来。”
电话那边的秘书刚应了一声,听筒里便传来滴答的来电提醒,越嘉陵看了一眼,是父亲的电话,便匆匆交代一声:“就这么办,挂了。”
*
顺着花园的小路一路走到门口,越观澜早已迎了出来。
“爸。”越嘉陵简单朝他打了个招呼,进了门。
刚在门厅换衣服,便闻见一股香水味。白花调出的香氛本是优雅大气的,只是太浓,屋里暖气又重,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刺鼻。
“池云清又来了?”他把袖口卷上去,自己拐进门厅旁的卫生间洗手。
一声话音未落,一道火红的身影已经冲到了他面前。
她的声音张扬而明快:“阿越,你回来啦?”
越嘉陵望着镜子里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默默往旁边挪开一步:“你来我家来得倒挺殷勤嘛,又来陪我爸?”
“怎么,”池云清的下颏微微扬起,故作骄矜的神色,“你家我来不得?”
越嘉陵厌恶地皱眉,掰开她缠绕在自己臂间的手,走出门去:“我说不让你来,我爸能答应吗?你要是那么喜欢陪着我爸,不如咱俩退婚,你跟老头子订婚?”
“你这是什么意思!越叔叔,您看他嘛……”
她越是撒娇,越嘉陵越觉得恶心,不由冷笑出声。
“笑什么笑!”越观澜在他腿上猛地一拍,“人家云清几次联系你,你为什么都不见人家?”
越嘉陵笑。说是笑,可眉梢眼角明光光的都是嫌恶:“忙。”
越观澜佯作不知:“再忙也不该冷落了人家。”
批评完儿子,不等越嘉陵再说话,马上转头安抚池云清:“别理他,他就这个鬼德行!你要是有时间,不妨多去他那走两趟。替我去!把他盯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