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波是经历过那个特殊年代的人,他甚至亲眼见到曾经的潜伏者被打成叛徒。从情感上,他不由自主的向钱倩靠拢。
毕竟如果真的收了好处,怎么会这么坦荡的说出来。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工资不少发我的。我只是可惜,如果a公司真的因为这种流言而直接被否决,那真的很遗憾。”钱倩耸耸肩。
程波认真地想了想,刚想以老前辈的身份给她打打气,却见钱倩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哎呀,这么晚了。”
说罢便抱着笔记本,拎起包:“不好意思,要赶不上末班车了。我先走啦。”
不等程波有任何反应,她已经一溜烟地不见了。
这也是钱倩的计划,让程波把安慰的话说出口,他说不定也就不惦记这事了。
就是要让他憋着。
憋着,他就会琢磨。
半夜三更的时候,人就是不能琢磨事情,思维会特别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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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八十年代没手机微信微博,同系统内部传八卦的速度一点都不慢。
当晚,冶金厅的资料室管理员就把老厅长跟南钢厂的年轻女职工在资料室里“起冲突”的事告诉了自己的小姑子。
小姑子告诉了她邻居。
同学告诉了……
最终,在午夜0点的钟声响起之前,罗厂长家里接到了通风报信的电话。
打电话的人是他在党校学习时的同学,他是这么说的:“……反正你做个心理准备,说不定明天早上就来找你了,你想好怎么应对吧。”
听到“程厅长”三个字,他就心惊肉跳。
程厅长,带过兵,打过仗,脱下军装进了厂,他年轻时那是性如霹雳,说一不二的性子,铁腕铁血。
他和书记两人见了都要小心应对,生怕让他老人家不高兴,自己这位子就保不住了。
哪个年轻女职工如此大胆,竟敢跟程厅长起冲突?!
不想活了?!
罗厂长连夜往书记家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头绪。
书记沉吟半晌,顿悟:“是钱倩!她下午的时候,不是找我们开了介绍信吗?说要去冶金厅的资料室借资料看。”
罗厂长:“!!!”
第二天一早,他俩就到了厂里,找来钱倩原来的车间主任,还有龚大姐,向他们询问钱倩以前的表现。
到现在他俩都寄望于弄错了,其实那个人不是南钢厂的,更不是钱倩。
龚大姐添油加醋,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两位:“没错,她就是这样的人!特别自我,不懂得尊重领导和上级。”
得知钱倩可能闯下大祸之后,龚大姐出了一个好主意:“就说她是临时工,不算咱们厂的人。”
厂长与书记对视一眼,他们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便决定,如果程厅长真的来兴师问罪,那就按龚大姐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