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轻轻吐了一口浊气,嗯了一声,看着斛律封寒淡淡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送客。”
斛律封寒朗笑一声,拱手一礼道:“告辞。”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帐而去。大甘诸将没有阻拦,蒙厥有这份气度,大甘也不能弱了声势。虽说众人对蒙厥深恶痛绝,但拜营的三人神色潇洒自如,面无惧色,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的确是有胆有识之辈,草海豪杰果然名不虚传。
诸将目送三人离营,李落平声说道:“关将军,军中诸事你自行决断,我先去带他们疗伤。”
“末将遵令,末将这就派人叫军中大夫过来。”
李落颔首一礼,和几名大甘将士扶着钱义四人返回营帐。入帐之后,钱义见定北军将士离开,勉强站定身躯,重重一礼,黯然说道:“大将军,我……”
“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李落轻声截断钱义说话,看了一眼皆有沮丧愧疚之意的四将,和声说道,“决战沙场,就一定会有胜有败,这一次在秀同城,蒙厥拨汗技高一筹,是我们输了。不过就算输了,我们也不能轻言生死,只要还活着就有赢的机会。舍生取义固然慷慨,不过如非万不得已,能活下去就该活下去,命都没了,还怎么替死去的弟兄报仇。朱智死在我面前,我却救不了他,如果要死,我才是最该死的。”
“朱智他?”钱义几人齐齐变色,应峰几将还好些,钱义却是耐不住心中悲苦,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凄然看着李落。当初李落初入军旅,身旁只有七个人,除了沈向东、武塔和楚影儿外,就只有淳亲王亲自从定北军中为李落挑选的四名亲卫,钱义朱智和倪青倪白,算起来朱智和钱义一样,都是最早跟在李落身边,陪李落历经了不知道多少生生死死,这一次阴阳相隔,日后却再也见不到了。
钱义心有郁结,吐血之后反而好了些。李落萧索一叹,缓缓说道:“钱义,这一仗完了,你替我将朱智送回故里。”
钱义惨然回道:“大将军,我和朱智都是孤儿,自小就在军营里长大,哪里有什么家。真要说起来,也许卓城弃名楼更像我们的家。”
李落心中一伤,朱智不也是一直恋着弃名楼中的罗佚姑娘么。
“这样也好,和咱们同路,省得让他觉得寂寞。”李落轻轻一笑,道,“朱智身故,还有我们在,莫要等日后马放南山的时候让他看了咱们的笑话。”
“是,大将军。”钱义几将哽咽应道。
军中大夫为钱义四将医治了伤口,外伤还好,内伤好起来要花些时日。四人受伤都不轻,以钱义和金屈卮负伤最重。侯西来本是英俊不凡,此番负伤,脸上留下了一道长逾数寸的伤疤,深可见骨,再也下不去了。钱义断了两指,好在不是善使长刀的右手,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金屈卮最惨,经脉重创,如果休养出点差错,一身武功能留下五成已算万幸。
这一天,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甘众将士都绷紧了心弦,但蒙厥并没有攻营。
夜里的天气稍稍凉快了些,不过还是有些闷热,没风的时候就有些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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