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都没拍完,谢时屿喊了停。
“江导,”谢时屿去找江臣,脸皮极厚,跟他商量,“能不能再清一下场?摇臂都布置好了,其实我可以自己拍。”
“……”
江臣一派严肃,摆摆手同意了。
等拍戏的宿舍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谢时屿去调整摄像机位置,扭头跟江阮对上视线,都撑不住笑了一下。
“过去躺着,”谢时屿嘴角勾着笑,睨他一眼,训他,“起来干什么?”
“你又骂我。”江阮躺好搂着被子,半张脸蒙在被子底下闷闷地说。
不像抱怨,听起来比撒娇还腻歪。
谢时屿走过去,朝他腰窝上拍了一巴掌,江阮闷哼,忍不住打了个颤,谢时屿捏他下巴尖,“乖点儿,赶紧拍完。”
“嗯。”江阮眼睫眨了下,小声答应。
他也不敢耽误,拍得太慢,要被骂,说不定晚上还得被迫回家,不能跟谢时屿一起住。
但就算拍得再快,最终还是花了三四个小时才将这一场戏拍完,又留下来补拍了一点细节。
谢时屿将拍完的镜头拿给江臣,平心而论拍得还不错,江臣脸色稍微好看一点。
江阮傍晚有空就去学刻印章,这部戏拍摄周期长,留给了他充足的时间。
他刻不出那么精致的印章,但至少祝春风前期,那些比较简单的章子,他渐渐地学会了。
等到正式拍摄劳改戏时,他花五六个小时,拍了一段完整地刻章。
从天黑到天明。
“休息一会儿。”谢时屿等江阮拍完一个镜头之后,导演让暂时调整,他就坐了江阮旁边,递给他水杯和纸巾。
江阮摇摇头。
江阮指尖都是划破的伤口,不小心戳了几个血洞,还磨出血泡,等破了之后,疼得捏不紧印章,额头都是冷汗,他还是继续埋头刻,直到指腹起茧。
一连拍了三四个月,为这部戏减重暴瘦,浑身是伤。
谢时屿杀青之后,没有接别的通告,一直留在剧组陪着他。
他们拍摄是在深冬,但电影中后期是夏季,要在暴雨天推车,江阮拍完,从头到脚都湿透,冻得牙根打颤,脚踝崴伤,谢时屿将他抱回了片场室内。
“手冷不冷?”谢时屿拿毯子披到他肩上,低头问。
“……还行。”江阮说。
谢时屿蹲在他身旁,拢着他双手,凑近了呵气,江阮脸颊一红,想躲开。
这边虽然是片场角落,但也不是完全不会被人看到。
“躲什么?”谢时屿不满,又将他手腕捉了回去。
还是低头呵气,直到他双手都暖过来为止。
谢时屿还趁他没注意,拿舌尖卷住,叼着他指尖咬了一下,低笑说:“真凉。”
江阮不争气地红透了耳朵尖,被他握紧双手贴着脸颊。
“……”
江臣一回头看见,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想叹气都叹不出来,也没说什么。
但不巧的是,这段戏碍于天气,拍得有一点瑕疵,江臣就让江阮又重拍了一遍。
“这条今晚必须得过。”江臣皱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