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柠月的理智也回笼,想了想,决定今晚还是留在唐心这边。不过她突然想起,好像刚刚出来得太急,卧房的门可能没有关紧。“心儿,今晚我陪你吧。你等会儿,我去把我那屋的门关一下。”
“姐姐,你出来时姐夫还好吧?”唐心语气有些急切,紧张地攥住邵柠月的手臂。无人知道,她的后背已经渗出了许多冷汗。
“相公他那会儿刚服了药,一切都挺正常的,”邵柠月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放松,“没事的,姐姐过会就来陪你。不怕啊,乖。”
唐心松开了她的手,随即果断地掀开被子,下床快速地穿鞋,不容拒接道:“姐姐,我同你一道。”
两人一起进了主卧房。房门果然没关,不过幸好进门有道厚厚的挡风帘,这也是肺痨病人家常有的布置。因此屋内没有很冷。因为唐心的态度,邵柠月的心也一紧,一直快步走在前头。
偏房到主卧没有多远,唐心也只落后于她几步。在邵柠月走到床前,看到男人正安静地沉睡,呼吸平稳绵长,就连姿势都和入睡前一样。她抚了抚胸口,长舒一口气。
也正是这个时候,门那边猛地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撞倒了。“心儿?!”邵柠月向来温软的声线尖利起来,她踉跄着向门边跑去。“心儿,心儿你怎么了?”
唐心正跌坐在地上,脚边是被撞倒的花架,上面摆的小东西落了一地。满地狼藉里,微弱的烛光照出了她惨白如雪的面容。
“姐姐姐,”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我、我没事。”
在邵柠月看不到的地方,她狠狠地拧了一把自己的腰肉,剧烈的疼痛让她迅速镇定下来,她挤出个勉强的笑容,“刚刚看到只大耗子窜过来,我被吓死了”女孩有些羞赧地揉了揉脸。
“怪我,这些日子忙没注意这些。等明天我就去买耗子药去。”
“姐姐,姐夫他”
“他没事。”
“我有些困了,姐姐今夜陪我是嘛?”
邵柠月还想随手收拾一下地上,却被唐心扯着裙子出了房门。许是夜深人困,饶是心细如她,也没注意到唐心难得的焦急,更没发现此处不算小的声响,竟然没有惊动一向浅眠的男人半分。
可唐心却管不了那么多。她的手心全都是汗,滑溜地差点捏不住邵柠月的衣角。
方才让她吓到如此失态的,根本不是什么耗子。她进门时,一抬头便看到那块画着兰草的油纸帘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一个血手印。
当时她差点以为陶秀才已经遇害了,强压着尖叫便想往屋内跑,邵柠月还在里面。
可谁能想到几乎眨眼间的功夫,那道血手印便凭空消失了。来不及仔细想,她只能赶快带邵柠月一起离开再说,至于陶秀才,唐心选择性地不去想。
恐怕再想关于他的任何东西,已经全部都没有意义了。
这话唐心不敢和邵柠月说,哪怕自己丧命都无所谓,她不敢拿旁人的性命赌。因此等到邵柠月在她身边睡下时,唐心才全然冷静下来,思索整件事情。
首先几乎可以断定,陶秀才已然遭遇了不幸。其次,那道消失的血手印独独给她看,很大概率是向她示威。如此明晃晃的挑衅与恶意
唐心蓦然想道到在第一世时,那个叫春花的女人。难道这些一直对付她的,还可能会是两拨人?
不过她很快便否认了这个猜想。从他们安做事的目的,行事方法来看,他们的意图都是一样的。行事风格不同很正常,大概是不同的任务执行者。
唐心一边思考,一边随时留意着主卧的动静,就这样便睁眼到了天亮。
翌日唐心起得比邵柠月还早。女人以为她是受了惊吓,睡得不安稳,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熬了安心宁神的当归粥,还摊了香甜的鸡蛋饼子。
陶秀才往常都是晌午才会醒。唐心早就去房里看了。他似乎一晚上都没换过睡觉姿势,面色红润,呼吸规律。他越是正常,越看她的心越沉,可这时也无法多做什么。
于是两个人安静地吃完了早饭。没想到这日登门的人来得也早,几乎是唐心刚放下筷子,敲门的声音便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