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冒出来的火光至少有七处。”
羽久扫了一眼枪火,说的同时从长靴里面抽出一把匕首。
“我外套脱下来,里面都是白色的衣服,不容易在雪地上被发现,我先闯过去,把人撂倒,你们打掩护。”
琴酒和降谷零同时看了一眼羽久这么理所当然的动作。
看完之后,琴酒和降谷零两人下意识交换了视线。
琴酒:“……”你没搜他身?
降谷零:“……”我没有想到他身上有这种东西。
降谷零见到他双手拷住,就想要冲上去,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头铁,可是他又怕这一切是羽久反杀的陷阱。降谷零还在犹豫,琴酒直接开枪,把羽久的手铐直接打断了。与此同时,琴酒对着羽久说道:“我们先开车冲出去,你随后跟上。”
“嗯。”
羽久转了一下手腕,便率先冲了出去。
琴酒启动车子才不久,就看到有人陆续从附近的山道里面摔了出来,不省人事地待在地上。而羽久的人影没在阴影里面反倒像是一团白色的光。琴酒只是看了一眼,对着羽久的方向打了远光灯,提示他们要出发离开了。但是就在琴酒开车的方向,也就是山道的唯一出口处,正面站着全身绑着炸弹的人,似乎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羽久身子下意识地倾向琴酒他们离开的方向,而这一瞬间,他的余光看到有两个狙击手正对准落单的太宰治,两人完全是为了封杀住太宰治的动作。在太宰治背后的地方正是山顶断崖的位置。太宰治要么是避开枪击,跌入断崖,要么是摔下断崖,要么是中枪和摔下山崖同时发生。
羽久下意识想起太宰治那时候突然问了一句话,「如果降谷零和太宰治里面只能救下一个,羽久要救哪个人」?这是太宰治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吗?这是一个提示吗?提示自己必须去有炸弹的那一边吗?羽久身随心动。现在在这未开发的山路里面,单人行动要比开车要灵活方便的多,羽久在琴酒决定倒车的时候,自己先扑到了绑着炸弹的人身上,左手和右手齐用力,直接朝着对方的脖子上一劈,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双手双脚已经发软,意识开始抽离地面。
羽久随即把对方的炸药往身上一挂,再把人踢到旁边去。
琴酒每次看到羽久行动这么猛烈干脆,都觉得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从良的。正打算招呼他上车,羽久就把炸药扔到琴酒和车上去,把琴酒和降谷零惊了一跳,瞬间都以为被背刺了。结果羽久把遥控器也扔进他们的车里面。
“你们先走……”
羽久的话刚落下来,几声枪响同时炸开,余光处,太宰治胸口肩头都飞溅出倒针状的血花。等羽久回过头的时候,太宰治径直从断崖处跌了下去。羽久感觉自己的背脊瞬间凉了一瞬,而后血液都像是沸腾的岩浆倒灌在他的身体里面,整个人都灼烧了起来。
太宰治从断崖摔下去的时候,几大块积雪也簌簌跟着往下落,失重的感觉并不陌生,但是每次都像是海水逆流填塞住身体的同时,身体也在不断地排斥这种感觉,全身都在排斥外界的感觉是极其难受的,因为这也意味着全身都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压力。
剧烈的强风已经叫人睁开眼睛也费劲,而这个时候,太宰治感觉到一块积雪砸到自己的身上,让自己下降的速度卡了一瞬,而下一秒下降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
太宰治突然想起,自比是具有两幅面孔的雅努斯的丹麦思想家克尔凯郭尔里面曾经说过类似的话。这段话此刻就像是舞台上关闭灯光后才会响起的一段隆重的旁白,在脑海深处和骨髓里面反复回响起来。
「人的生存本身就是恐惧和绝望。而克服这场声势浩大的绝望,只能是寻找下一个绝望,并且将最大的希望孕育其中。」
“小白?”
太宰治心里动了动,觉得自己说出了声音,但是又觉得自己只是在心里说了一句,根本没有开口。然而他耳边得到了一个确切的回应。
“嗯。”
这声音让原本不想剧透的太宰治嘴唇勾了勾。
他回抱着夏目羽久。
“这局,我们赢了。”
紧接着,“嘭”的一声,一大片巨大而雪白的降落伞就像是白色的翅膀在漫天飘雪中展开,此刻又像是一双张开的拥抱天空的手臂。
“今天真是好天气。”
太宰治再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