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可还安好?”周嘉荣装模作样地问道。
孙承罡笑道:“好,就是想殿下您。”
周嘉荣随着他进了内殿,殿中好几个打扮妖艳的女子,有的窝在榻边给兴德帝捏肩,有的在剥葡萄喂兴德帝,还有的在殿内翩翩起舞,哄兴德帝开心。
兴德帝较之前阵子胖了一些,还是不能下床,嘴巴还在流哈喇子,眼神却色迷迷地望着跳舞的妃子,跟周嘉荣在青楼见过的嫖客没什么两样。
看到他出现,兴德帝又惊又喜,连忙挥手让这些妃嫔们下去。
等人走后,周嘉荣才上前行礼。
兴德帝靠在榻上,冷哼道:“你还知道回来?朕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
周嘉荣不言不语,任凭他怒骂,等他发完了火才淡淡地说:“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心了。”
兴德帝一拳打在棉花上,指着周嘉荣,骂也不是,打也不是:“滚,给朕滚……”
周嘉荣也不想留在这屋子中,屋里不知道熏了多少香,散发着一股怪异的味道。他恭敬地说:“父皇好好休息,儿臣明日再来看您。”
说完就走了,兴德帝气得抓起枕头往他背后砸去,可惜力气不够,枕头还没砸到人就掉到了地上。
孙承罡连忙给兴德帝抚胸:“陛下,您消消气,消消气。您不是一直念叨着太子殿下吗?殿下如今平安归来,您该高兴才是。”
兴德帝仰面躺在榻上,手无力地垂落了下来,沮丧地说:“他恨朕,他还在记恨着朕……”
“怎么会呢?太子殿下一向对陛下您恭敬有加。”孙承罡连忙劝道。
兴德帝没作声,浑浊的眼珠子无力地望着屋顶,嘴角泛起苦涩的笑。他还没老糊涂,儿子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他都看在眼里。
若真关心他,怎么会随便问两句就走了呢?别人的老子生病了,儿子都留在床前侍疾,可他的儿子呢,大半年都不见踪影,回来也是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兴德帝心里又怒又恼,可再恼又有什么办法,他就只剩这么一个儿子了,他不可能废了周嘉荣改立他人,让别人的血脉继承他的江山。
周嘉荣肯定是也是吃定了这一点,才有恃无恐的。
兴德帝恨恨地想。
***
周嘉荣走出勤政殿后,心里很是唏嘘。
他父皇虽算不得什么明君,可年轻的时候也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将大半的精力和时间都耗在国事上,够得上勤勉二字。可人老之后,却越来越昏庸糊涂,什么荒唐的事都搞得出来,就连金丹也不能给他长记性。
这暗暗给周嘉荣提了醒,古往今来,多少意气风发的明君,年事已高之后就开始犯糊涂。他虽然还年轻,可也迟早会老,当谨记他父皇的教训,切不可老了还贪恋权势,渴求长生。
随后,周嘉荣又去陪穆贵妃用了膳,这才出宫。
户部尚书、兵部尚书等人都已经在府中等着他了,见他回来,两人立马迎了上去。
武承东高兴地向周嘉荣汇报:“殿下,今年国库的收入较之上一年增长了不少,单是西北互市就给国库贡献了三百多万两银子。现在西北各府县纷纷上奏,要求在当地开通互市,您看是不是要增加几个互市?”
周嘉荣还是没松口:“已经有四个互市,够用了,开那么多做什么?太分散了,不好管理。”
匈奴总共都只有几十万人,四个互市已经够了。
武承东颔首:“殿下说得有道理,此外今年的田赋各地也差不多收齐了,陆续运往京城。据各地方上的汇报,今年风调雨顺,各地的农田都迎来了大丰收。另外,陈大人送了奏折回京,西南今年种植的红薯和土豆也迎来了大丰收,产量比谷物小麦高出了好几倍,甚至上十倍,唯一的问题便是,土豆与红薯不耐储存,放的时间不像谷物那么长。”
周嘉荣沉思片刻,脑子自动浮现起了弹幕当初的提示,什么薯条、薯片、粉条等等。
时至今日,已经验证了,弹幕所说并不是假的,土豆和红薯除了直接煮着吃,应该还有很多其他的吃法,甚至应该有办法储藏很久。
“秋冬可以先吃不耐存的红薯土豆,也可鼓励大家想办法,找到更有好的储存办法。”周嘉荣只是淡淡地提了一句,百姓们在生存面前有的是智慧,迟早会想到更多更好的办法。
武承东含笑点头:“殿下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