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对上穆贵妃有那么一瞬的心虚,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穆贵妃不过一个废物,也就仗着娘家强势,命好,进宫第二年就生了个儿子,才在宫里站稳了脚跟。没了好娘家,她什么都不是。
“贵妃娘娘,你素来最疼建业了,这事也不怪建业,都是那贱女人勾引建业,建业一时犯了糊涂。这个事就放一边,你看建业被嘉荣打成了这个样子,若是有个好歹怎么办?先让人将他抬进去吧,让太医给他治病吧。”德妃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笑呵呵地说。
穆贵妃做不到她那么虚伪,冷哼一声说:“不行,周建业不仁不义,这么对本宫的嘉荣,谁也不许扶他起来,就让他这么一直跪着!”
好说歹说这母子俩都一根筋,连续被他们母子下脸子,德妃有些不高兴了:“贵妃娘娘,这是杨泰殿。”不是秋水宫,也不是穆贵妃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说着,她给旁边的太监小竹子使了一记眼色。
小竹子是杨泰殿的太监,看懂了德妃的暗示,连忙招呼几个宫人去扶周建业。
穆贵妃见了两眼圆瞪,气得快喷出火来,马上挥手喊秋水宫的人:“都是死的吗?来人,把周建业给本宫按在地上,没本宫的允许,谁都不能让他起来!今天干好了,回去每人赏五两银子!”
几个宫女太监拥了上去,拦住小竹子他们,动起手来。
双方人数差不多,小竹子他们还抬了周建业这么大个累赘,很快便处于了劣势,一个不慎,摔在了地上,跟着也将周建业摔了下去。
周建业一事不察,脑袋朝下,磕在台阶下,本来就红肿的额头马上淌了血,鲜血顺着石头往下流,吓得小竹子哆嗦着尖叫起来:“殿下,二殿下流了好多的血啊,快……”
“吼什么吼,太医来了,就在这里给他止了血!”周嘉荣打断了他的尖叫。
德妃没想到儿子都这样了,周嘉荣母子竟然还是寸步不让,仍旧不肯让周建业进杨泰殿,她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
还是脸色苍白的周建业反过来安慰她:“母妃,都是儿臣的错,贵妃娘娘和三弟心里有怨,儿臣不怪他们,你进寝宫吧,别担心儿臣,儿臣没事的。只要能让贵妃娘娘和三弟消气,儿臣跪再久都行!”
呸,先前你怎么不这么说!
周嘉荣讥诮地勾了勾唇,冷笑道:“德妃娘娘,听见没,你儿子都这么说了,他愿意跪,看来你儿子比你明事理啊!”
德妃快气炸了:“周嘉荣,怎么跟本宫说话的,本宫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
穆贵妃最见不得别人欺负她儿子,当即怼了回去:“德妃,你见了本宫还没行礼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才想起,他们看热闹看得太兴奋,都忘了给穆贵妃行礼,一个个赶紧补上。
听着耳朵边此起彼伏的“参见贵妃娘娘”,德妃的脸色极其难看。她用礼仪辈分压周嘉荣,穆贵妃就用位份来压她。
她理亏,说不过穆贵妃母子,更重要的是她还急着了解今日到底是什么情况,干脆装作没听见穆贵妃的话,转身进了杨泰殿。
进殿后,她就对小竹子说:“去把二皇子妃带过来。”
姜氏在偏殿哄睡着了孩子,听说德妃要见她,连忙将孩子交给奶妈,擦了擦眼泪去正殿:“臣妾见过母妃!”
德妃按了按眉心,略过了寒暄,直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建业怎么会跟廖绮兰勾搭上?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你身为建业的妻子,也不劝诫劝诫他。”
姜氏内心发苦,她连丈夫何时跟廖绮兰有了首尾都不知道,如何劝诫?况且,前几个月,她身子重,容易疲倦,也不方便出门,又怎么能想到温柔体贴的丈夫说是去上香祈福,实则是跟廖绮兰私会呢?
即使心里万般苦,可婆母问起,姜氏也不敢辩解,先是认错:“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也是今日才知道这事,据说是去年冬天殿下去青山寺,那廖绮兰想方设法跟殿下搭上线的。其余的,臣妾也不清楚。”
不满地看了姜氏一眼,德妃很不高兴:“那今日为何会将事情闹得这么大?你怎么就不劝劝他们兄弟?”
姜氏只能垂头做忏悔状,母妃刚才都吃了瘪,她哪里劝得住三皇子。
姜氏想起周嘉荣的不依不饶,心里其实有些羡慕,她若是能像三皇子这样该多好!可惜,她投错了胎,只盼下辈子不为女儿身,太身不由己了。
德妃见姜氏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心里越发的不悦,当初为了提携娘家,也是为了让娘家不遗余力地支持他们母子,同时控制儿子,免得儿子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她才作主替儿子做主聘了自家侄女。这侄女平日里看起来是个知书达理、端庄大方的,可关键时候却不顶用,半点忙都帮不上,真是令人失望。